“白緹……”

    “白緹……”

    我睜開雙眼，可我意識還有點朦朧，我隻覺得聲音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是誰。

    為什動不了呢？

    “白緹……”

    好熟悉的聲音，是誰呢？

    “白緹……”

    “白緹……”

    楚奕楓？

    楚奕楓。

    我想起來，但還是動不了。

    楚奕楓死死隔著被子抱著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想掙脫，卻掙脫不開了。

    還好，我不是摔殘了。

    “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終於醒了……”，嘶啞的聲音，我猜到了。

    隻是，當我看清楚躺在旁邊死死抓著我不放的那張臉時，我整個人都蒙了。

    我不知道該怎形容，不過才短短的七時間，楚奕楓那張英俊的臉龐早已不複存在，淩亂的丸子頭、瘦了一圈的臉龐、布滿血絲的眼睛以及眼下的青黑都難以讓我把他和那個在舞台上光彩奪目的吉他手聯係在一起，因亢奮而微微閃動著的鼻翼一片通紅，嘴唇慘白如蠟，我感覺他整個人的精神處於一種近乎崩潰的邊緣。

    我躺在床上，身上蓋著雪白的被子，楚奕楓兩隻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下巴拚命地抵在我的右肩膀上，雙腿也緊壓在我的大腿上。

    “楚奕楓，放手。”

    “你鬆手。”，我怒道。

    可他還是一動不動。

    “楚奕楓，你鬆手，我難受。”

    他微微鬆了鬆手，然後又接著死命抓著我不放。

    “爸，媽，楓瘋了難道你們也跟著他瘋嗎？這是犯法的。”，門外是楚奕楊的聲音。

    “奕楊，可你爸和我也不能看著楓死啊……嗚嗚……我們也不想的……嗚嗚……”，應該是楚姨的聲音。

    “奕楊，這事以後在，現在得讓楓先休息。”，楚叔的聲音。

    “大哥，大嫂，你們還是先回吧……還有奕楊……你也回吧……這……這我有我和亦宏……不會有事……嗚嗚……”，柳姨哽咽地道。

    “楚叔，您還是聽我媽的，先回去吧。您放心，白緹回來楓就沒事了，您在這怕又刺激到他，反而不太好。我們會讓白緹勸他休息的，您明早再來吧。”，這是蘇亦宏的聲音。

    “亦宏，真的不用送他去醫院？”，楚奕楊開口。

    “不用，而且估計他也不會去，先讓他休息一晚，明早我再過來看他。楚叔您也不用讓劉醫生過來了，省得他白跑一趟。”

    “好，那，那我們先走，楓就拜托你們了。”

    關門聲響起。

    “楚奕楓？”

    “你別走……別走……”

    “啊，緹醒了？”，柳姨推開虛掩著的房門。

    “柳姨，發生什事了？”

    “緹，那你走後楓就一直不眠不休的找你……我們也是沒辦法……別怪我們……隻有你能救他了……你讓他休息一下吧……嗚嗚……再這樣下去……楓……他會死的……我們怎……怎對得起他媽啊……緹……柳姨求你了……嗚嗚……”，柳姨幾乎泣不成聲了。

    好的，我知道了。

    “好。”

    “哦？好。緹……對不起……我們也是沒辦法啊……對不起……”，柳姨遲疑了一下，“那，那我先出去了。”

    “柳姨，麻煩把燈關一下。”

    柳姨走了出去，順手把燈一關，整個屋子頓時暗了下來。

    我能什嗎？

    “楚奕楓？”

    “……嗯……”

    “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

    “我是誰？”

    “白緹……白緹……你別走……”，他又使勁抓了抓被子。

    “我不走……可是你要先睡覺，明白嗎？”

    “明白……可是你別走……”

    “我不走。”

    “嗯……白緹……”

    “那睡吧！”

    “你不要走……”

    “我不走，你累了，睡吧。”

    “你陪我……陪陪我……”

    “好。睡吧。”

    “嗯……你別走……”

    “睡吧。”

    “……別走……”

    楚奕楓一整晚都抓著被子不放，我難受得要死，幾次想起身都被他死死抓住。難受還好，主要是我想上廁所，可楚奕楓一直死抓著我不放，我隻好忍著。等到半夜，好不容易脫身想去上廁所，等走出主臥才發現沙發、茶幾、音響、音響櫃都被砸爛了，碎玻璃、木片和電線亂得一地都是。

    我本來還打算在沙發上過一夜，看樣子估計不行，我連腳都不知道往哪擱。本來還想收拾一下，但實在困得不行，一看表才三點鍾，隻好走回主臥。我看楚奕楓的呼吸十分均勻，看樣子應該睡得不錯，但我躺下來後就睡不著了。

    我好不容易過了七自由的日子，讓我再次回這間囚室，我肯定不甘心。不過，從之前他們在客廳的談話來看，我貌似應該選擇和楚奕楊合作，他或許能幫我，隻是找現在的情況來看，下次想要出去就更困難了。

    等我好不容易快要入睡的時候，楚奕楓不知怎的醒了，叫了我的名字兩聲後又緊緊朝著我貼了過來，我隻好不斷地往邊上移動，我不知道移了多少次，反正我隻知道等第二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要不是楚奕楓死死抓住我，我應該已經掉地上了。

    “你醒了？”，他邊邊把我朝床中間拉，等我確定不會摔倒時，急忙推開他，打算起身，哪知他竟一個翻身把我壓在身下，然後打算吻我的嘴唇，這回我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了，直接甩了他兩耳光。

    “緹，你們沒事吧？”，柳姨估計是聽到聲音。

    我沒吭聲，我是真生氣了。

    他估計也意識到什，然後趕緊解釋道：“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理他，直接推開拉門出去，他也趕緊追了出來，堵在我前麵趕緊賠不是。

    我一看情況不對，怎外麵這多人，還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們。

    “緹，怎了？我這剛讓家政公司的人來收拾一下，你心腳，怎都不穿鞋子啊？心玻璃。”，柳姨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我隻好轉身回主臥，本來想把那人關在門外，哪知他卻敏捷地閃了進來，然後一個勁地跟我道歉。

    “哎，你別不理我啊。我道歉，我深刻地道歉。”

    我從來不覺得道歉有什用，就像“對不起”其實毫無意義一樣。

    “楚奕楓，你輸了。願賭服輸，所以，你必須放我走。”

    他想了半，然後嚴肅地：“好，那我跟你走。”

    “楚奕楓，你怎就不明白呢。”，我恢複一貫淡然的語氣。

    “白緹，我想是你不明白。”，他看著我，“我要怎你才能明白？白緹，你告訴我。”

    反客為主，高！

    “你呢？”

    “我不知道，所以要你告訴我。”

    罷了，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你讓，還是不讓？”，我不死心。

    “不讓。”，決絕如斯。

    我穿上鞋子，剛要開門，楚奕楓開口道：“你為什非要走呢？我不明白。”

    是啊，我為什非要走呢？

    你不明白，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沒過多久，楚叔和楚姨過來了，楚姨還提著一個電飯盒，我打過招呼就幫著收拾客廳的殘骸。

    “白緹，你過來喝點參湯。”

    我知道楚奕楓在叫我，但我假裝沒聽見。

    他見我沒反應，又走過來低聲下氣地：“白緹，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

    我繼續收拾地上散落的紙張，沒理他。

    “我都已經道過歉了，你還要我怎樣？”

    “讓我走。”，我開口。

    “不可能。”

    那就別煩我。

    “哎，這兩孩子，怎好好的就吵起來了，緹，來，這碗給你。”，柳姨幫腔。

    我不好拒絕，就走了過去，因為我已經決定了，等家政公司的人走後，我要和楚奕楓的爸爸攤牌。

    我喝了一碗，楚奕楓又討好地給我盛了一碗，我沒理他。

    我知道楚奕楓的爸爸正冷著臉看著我和楚奕楓，而楚姨也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保持一貫的微笑。

    我剛想走過去撿那些散落在角落的d時，楚奕楓一把推開我：“你心，別踩到玻璃。”

    我繞開他，趕緊把那些d一張一張地拾起來。

    楚奕楓不知怎的走開了，過了一會兒又跑過來：“你的《霓裳曲》在這兒呢。”，著邊搖了搖手中的東西。

    我繼續拾著地上的d，一直沒抬頭看他。

    等家政公司的人走後，整個大廳頓時空空的。

    我走過去看著站在窗子旁的楚奕楓道：“楚奕楓，你讓我走吧。”

    楚奕楓冷冷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楚叔，楚姨，我能走嗎？”

    又是一片寂靜……

    “白姐，我承認我之前的做法有欠考慮，但那與楓無關。”

    “是啊，白緹，是我們錯怪你了，你別怪楓。”

    我不需要解釋，我不需要道歉，我隻想離開。

    我死死盯著楚奕楓，然後道：“楚叔，楚姨，楚奕楓這是非法拘禁，你們也不管？”

    “楓，我看……”

    “不行。”，楚奕楓斬釘截鐵地打斷楚叔的話語。

    “好，你的事我管不了，我也不管了。”，楚叔大踏步地向大門走去。

    楚姨和柳姨趕緊追過去，但是楚叔執意要走，柳姨隻好把門刷開。

    楚姨邊走邊：“楓，我和你爸明再來看你。”

    柳姨回來後，又勸了我好一陣才離開。

    那我呢？

    “白緹，我都道歉了，你就原諒我吧。我們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楚奕楓走過來看著道。

    咚咚咚……

    “奕楓，活過來沒？沒死的話趕緊來開門。”，蕭海濤來了。

    “呦，你沒死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蕭海濤看了看我。

    “是啊，奕楓，你前幾的樣子好恐怖的。不過，好了，現在緹姐回來了，你總算是活過來了。”，蘇妹拉著蕭海濤的手進門。

    “白緹呀，這奕楓要是做錯了什，你刷爆他的卡，再打幾下罵幾句就得了，玩什離家出走啊，看你把他給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楚奕楓，你趕緊照照鏡子去吧，要不然，我怕白緹是不會要你嘍。”，蕭海濤一邊一邊把楚奕楓推向衛生間。

    等楚奕楓拿著衣物進了衛生間，蕭海濤拉著蘇妹走到我旁邊輕聲道：“白緹，我知道你想走，但，你也別和他硬碰硬，他雖然有錯在先，但你這次也差不多要了他的命，慢慢再吧。”

    “蕭海濤，你覺得慢慢再的話，我還能走得掉嗎？”

    “我也知道，我也想幫你，但奕楓是我兄弟，我，我也為難。”

    蘇妹拉拉我的手，然後開口道：“緹姐，你就等等再吧，反正你現在也走不了。”

    蘇妹見我沒反應，接著又道：“要不，我們陪你逛街買家具去吧，你看你們這，沙發和茶幾都被奕楓砸了，也沒個坐處，好不好？”

    我也想出去走走，就點頭答應。

    等楚奕楓洗完澡出來，蕭海濤才剛一提要和我逛街去，他立馬翻臉，蕭海濤也有點急了，站在一旁不話，蘇妹在那勸了半蕭海濤還是一臉的不爽，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

    我覺得現在的楚奕楓有點不可理喻，等蕭海濤他們走後，我就進了主臥。沒過幾分鍾，敲門聲響起。

    “白緹，你開門。”

    “你先開門吧”

    “白緹……”

    “你開門好不好？”

    我隻好開門，門一開，就看見蹲在房門前抱著頭的楚奕楓。

    我立在門口擋著不讓他進來，他也一直蹲著沒起來。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就讓他起來，可是叫了半，他什反應也沒有，我隻好蹲下，然後看著他。

    “對不起，我也想讓你走，可是，你走了我會死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還是一直低著頭。

    其實，該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楚奕楓，你起來。”

    沒反應……

    “你起來。”

    還是沒反應……

    這反倒讓我開始有點不知所措。

    可是，我實在蹲不住了，我的腿麻得厲害，見他沒什反應，我開口道：“你起不起？”

    我的耐性已經消耗殆盡，再不起來我也不管了。

    算了。

    我剛起身，他就噌地站了起來。我沒管他，直接朝床上走過去。

    “你腳麻？”，他走過來蹲在我旁邊。

    我沒理他。

    “我們和好，好不好？”

    我看了他一眼，本來不想話，但看著他憔悴不堪的神情，我還是開口了：“楚奕楓，你先睡一覺吧，你累了。”

    其實，我也累了。

    “你陪我，好不好？”

    “好，你到外麵抬個椅子進來。”

    楚奕楓這次睡得極不安穩，過不了幾分鍾就要叫我，非要我一遍遍地告訴他我會陪著他，他才肯再次躺下。

    好不容讓楚奕楓睡下，我才打開kindle接著看書。

    被囚禁的一年，我反反複複地看了很多遍那些原本可能隻會看一次的，我現在覺得那些書也沒什不好，是我自己太執著而已。我不喜歡看，所以，那些的壽命在我這隻有被光顧一次的命運，不過，現在，無所謂了，有得看就好，沒得看也無所謂了。

    我一直覺得我對書籍的迷戀也是一直物欲的表現，所以，我也曾無數次強製自己節欲，隻是，節製看書的**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