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莊生公子 本章:第二十九章

    牧容輕嗤一聲,下意識的抬手去擋。就在這一瞬的功夫,兩人視線相對,來人的麵貌讓他驚愕地怔了怔眸子。然而手上之勢卻難以收回,重重擊在了對方的胳膊上。

    身體受到了極大的推力,衛夕惶惶的睜大眼,還未來得及反應就一個趔趄往下栽去。

    牧容心道不好,顧不得多想,慌亂的飛身上前將她攬入懷中。一瞬旋地轉後,衛夕原本以為會摔個腦漿迸裂,誰知卻跌入一片柔軟之中,似乎還伴隨著一聲男人的悶哼。

    如蘭似桂的幽香映入鼻息,總覺得在哪聞過。短暫的愕訥後,她倏爾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耳根發熱——

    迷蒙的月色下,她正以及其標準的女上男下式趴在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人身上。

    這一摔讓牧容毫無防備,如今隻覺得脊背生疼,不禁咬了咬牙關。待他緩過勁來後,兩人的視線一上一下地膠著在一起,猛然迸出了曖昧不清的味道。

    衛夕趴在他身上,鹿眼睜得圓圓的,帶著探求的意味巴巴地看他。隔著衣料,他似乎能感受到她胸口那兩團軟綿綿的東西,似乎被什東西繃著,若有似無的觸感讓人骨子酥麻……

    腦仁兒嗡一下炸開,牧容深深提了一口氣,抬手一推她的肩膀——

    “哎呦!親娘……”衛夕哼哼唧唧的倒在地上,蹲了一個完美屁股蹲,齜牙咧嘴的模樣看似疼得不輕。

    手勁貌似沒控製好,牧容利落的站起來,略帶歉意的瞥她一眼,心頭的困惑卻愈發濃鬱。這丫頭不是關七日幽閉,莫不是他記錯了日子?

    在他垂眸沉思時,衛夕掙紮著站起來,張開鹹豬手故技重施,嘴邊還聲喊著:“大哥你別跑,我沒惡意!”

    “……”

    萬一被她發現了,他這身為指揮使的臉麵往哪放?牧容登時回過神來,後退幾步,踅身就要離開。

    然而為時已晚——

    衛夕早早料到了他的動向,足尖輕點堵住了他的去路。他略一錯愕,手臂便被她死死抓住了。

    “我的親哥,你別跑了,我隻想問你幾句話。”衛夕咻咻喘了幾口氣,端詳的眼光在他身上尋一圈。

    這人頭戴皂色麵罩,挺拔精壯的身材幾乎和濃鬱的夜色融為一體,唯有裸-露在外的一雙眸子,盛滿了清輝似得,煞是好看。

    僅憑著一雙眼睛她分辨不出這人是誰,但憑借這人的個頭可以肯定,絕非是她熟悉的君澄和花六。

    牧容緘口不言,見她神色真誠,忽然有些好奇她究竟想問自己什。躊躇須臾後,他點點頭,垂下了原本抬起的手臂。

    見他終於安穩不逃了,衛夕鬆開了他的胳膊,緩聲解釋道:“張教頭前些時日那事並不怪我,所以提前一日結束了幽閉。我一直惦記著給我送吃食的恩人呢,今兒睡不著,就來這逛遊了一圈,想著你或許還會來。”語氣止不住地洋溢起興奮來,“嘿,沒想到還真來了!”

    原來是被提前放出來了,難怪幽閉室黑燈瞎火的。牧容當下了然,這張青山差點害他暴露,不過幽閉室環境惡劣,早出來一日也好。思及此,他釋然舒了口氣,張青山的用意再明顯不過,無非是想賣他一份人情。

    也罷,這份情不輕不重,他領了便是。

    在牧容自顧自地思量時,衛夕逼近一步,坦誠道:“恩人,我今日來這也沒別的意思……隻想知道你是誰,為什要給我東西?”

    “……”

    牧容被問懵了頭,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就這僵硬的杵在那。絞盡腦汁想了個搪塞的辭,話在舌尖掂了掂,又被囫圇吞了回去。隻要他一發聲,衛夕鐵定能辯出他的身份來。

    愣了好半晌,他倏爾想到一個穩妥的法子,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隨後搖搖頭。

    衛夕目露驚愕,“難道你是個……”生覺“啞巴”這個詞太過刺人痛楚,她咽了咽喉,換了個法道:“你不能話?”

    謔,這個時候頭腦倒是靈光。牧容腹誹一句,滿意的頷首,也省得他多費心思胡亂比劃了。

    “這樣啊……”衛夕情不自禁的喃喃出聲,微垂的眉睫徒然生出一股惋惜的神色。

    牧容被她同情的目光籠住,不自在的揉了揉還在酸痛的肩膀,用手一指旁邊,示意自己要離開。

    “誒,恩人留步。”衛夕死皮賴臉的揪住了他,笑吟吟道:“既然你不能話,可是會寫字?”

    “……”

    須臾的功夫,兩人蹲在了西北角的牆根下。

    直到手中被強行塞進一根扭曲的樹枝後,牧容這才如夢方醒——自己怎就跟著她胡來了?

    他略帶不滿的扭頭,卻見衛夕眼角含笑地凝著他,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與這清冷的夜色相襯,帶著莫名的暖意。

    算了,這夜深露重的,早早打發她回去吧。牧容這般想著,用樹枝在地上寫出一句話:你想問什。

    借著稍遠處火盆的光線,衛夕即刻就認出了這個蒼勁的字體,和錦袋的那句“謹慎微”同出一人之手。

    她意味深長的看向對方,“我叫衛夕,不過你或許應該知道了,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牧容對她搖搖頭,也懶得瞎編,隨意寫了個數字“貳”。

    衛夕一看,覺得這或許這是個編號,既然人家不願透露真實姓名,她也不方便多問,“那我以後叫你二哥吧。”她頓了頓,在對方點頭後,笑道:“二哥,是君大人派你來的嗎?”

    “……”

    又來了,同樣的問題他這些日不知聽了多少遍,耳朵聒噪的難受。

    牧容眯起眼睛,隱藏在麵罩下的眉心攏成一團,把樹枝一仍,搖搖頭,便抬眸望,懶得看她。

    見他否了,衛夕啞然,垂頭沉思。

    既然不是君澄指使的,那更不可能是跟班花六,在新營知曉她真實身份的隻有這兩個人,如此來……

    恍然間,她想到了入營前君澄的話,新營有指揮使派來監視她的探子。

    衛夕忽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忽閃著一雙水脈脈的眼瞳看向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二哥,莫非你就是指揮使大人派來的探子?”

    牧容的視線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著,很快就和她的眼光纏繞在一起。他心神一晃,胡亂點頭算是應了。探子就探子吧,別懷疑到自己頭上便是。

    誰知他這個想法一落,衛夕突然蹦出一句:“不會是……指揮使大人讓你來送東西給我的吧?”

    她的唇瓣微微張開,麵露驚訝之色。

    牧容驀然一怔,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慌了又慌。他心虛的垂下頭,拿起樹枝在地上劃拉:非也,是我自願的。

    衛夕眉頭一皺,嚴肅道:“二哥,既然無人所托,你為何要自願前來?萬一被人抓到了,這可是破壞新營法紀,了不得的事。”

    一旦傳到冷血薄情外加笑麵虎的牧容耳朵,這人興許會死的很慘。

    牧容拎起樹枝寫了四個字——看你可憐。

    衛夕深以為然的笑了笑,隨後站起身來,對他拱手作揖:“請受我一拜。知恩圖報乃良好品德,這些時日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日後待我回到錦衣衛,如若有用到我的地方請盡管提,甭客氣!”

    這一番話的頗為豪邁,有一股渾然成的大俠風範。她一介女流之輩,這位二哥功夫看起來也不差,估計也用不上她,但這麵上功夫得做足,客套話必須擺在台麵上。

    牧容緊跟著站起來,微垂下巴睇望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頭多的女人,半晌後舒了口氣,回以一笑算是應了,心道她想這多做甚?若能順利的離開新營,省得他整日憂心,這便是最好的回報了。

    殊不知他這應付的笑容卻讓衛夕心頭一顫——

    眼前之人頭戴麵罩,樣貌看不真切,但從那上挑輕彎的眉睫來看,依稀能察覺出淡雅如蘭的氣韻,如清風般和煦,還……

    有些熟悉。

    莫非,在哪見過?

    直到她回到寢房,這樣的困惑一直縈繞在心間,消散不去。可她思來想去,卻沒得出個所以然,隻得放下執念,躡手躡腳地摸上自己的床位。

    孟堯還沒睡沉,隱約聽到動靜後,抬起眼簾,聲道:“你怎才回來,東西可是找到了?”

    衛夕這頭剛鑽進被窩,聽到聲兒後微微一愣,好半才想起來自己的扯得慌,連忙道:“找到了找到了,時辰不早了,趕緊睡吧。”

    孟堯點點頭,沒再吭聲,不一會就睡熟了。

    沒了喊聲震的盧秋水,整間屋隻有略微沉重的呼吸聲。衛夕鬆了口氣,躺屍般的盯著黑漆漆的屋頂,卻沒丁點睡意可言。

    方才臨走時,她鬼使神差和二哥相邀,明日同個時辰老地方見。反正二哥“”了,他還會在新營當差,著重監視她的動向。如今兩人已經碰麵,從背地監視還不如擺上台麵,反正她晚上也無趣,順道話,興許還能讓他教教自己刀法。

    然而二哥略有遲疑,並未明確表態。

    窗欞有些漏風,衛夕回過神來,裹緊被子翻了個身,輕輕闔上眼。

    進了新營以來,睡眠嚴重不足的她一直希望黑夜永不消逝,如今卻奇了怪了,竟然期待黎明快點到來。

    衛夕一直興奮到下半夜才睡著,迷迷瞪瞪醒過來時,剛好到了起床的時辰。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她在無人的院空手揮起了刀法。這幾日雖然落下不少功課,但她一直在幽閉室溫習,倒也不太生疏,直到大家陸續起床後才舉步回屋。

    吃過早膳,衛夕跟著孟堯幾人來到了久違的教習場。

    早晨氣溫稍低,幹燥清冷的空氣倒是提起了人的精神。她站在隊伸伸脖子踢踢腿,勁裝嚴絲合縫地裹在身上,一眼看去精神利落,英氣外露。

    半盞茶的時間,在君澄的帶領下,眾教頭齊刷刷的走進教習場。路過西側一隊時,君澄很快尋到了衛夕的身影,見她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這些時日他倒是一直記掛著衛夕,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指揮使沒有下令,他自然不敢刻意去關照她,隻得讓花六每日清早偷偷去瞅上幾眼,生怕衛夕餓出個三長兩短,不好給指揮使交差。

    但奇怪的是,這丫頭還真扛餓,每日都是精神抖擻。

    更奇怪的是,自從衛夕幽閉以來,指揮使一直都沒再過問她的事,連花六每日的回稟都給免了。

    想到這,君澄滿心困惑,沒奈何的出一口氣。世間女子多男人生性涼薄,他每每聽到還有些不忿,如今看來此言非虛。

    在來新營之前,指揮使大人對她是照拂有加,郎有深情似得。如今幾十日不見,再加上她犯錯受罰,指揮使便把她拋之腦後了——

    頗有一點始亂終棄的感覺啊!君澄心著,捋起曳撒在監習台上坐定,又意味深長的斜睨向衛夕。

    恰巧衛夕也在抬頭看他。

    目光隔空纏繞了須臾,衛夕納罕地皺起了眉頭。瞧君大人這眼神,橫豎看起來都露著些許憐憫的意味。她被盯得一頭霧水,不禁垂下頭端詳自己。

    怪事了,分明好模好樣的啊……


>>章節報錯<<

如果您喜歡,請把《那些年我在錦衣衛》,方便以後閱讀那些年我在錦衣衛第二十九章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那些年我在錦衣衛第二十九章並對那些年我在錦衣衛章節有什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