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莊生公子 本章:第三十一章

    翌日是一月一次的休沐,這新營敞開大門,準允新人外出散心。當然,酉時不歸者,算是自動放棄晉升錦衣衛的資格。

    衛夕本想睡個懶覺,這幾日太過拚命,身體有些乏累,誰知還沒到辰時便被人硬生生給拽起來,一睜眼就見孟堯和譚嶽兩人滿臉期待的站在炕前。

    孟堯笑嘻嘻:“快起快起,今日咱們去西營山狩獵,譚嶽特地向教頭要了弓箭呢。”

    “對對對,就咱們仨去。”譚嶽一想到西營那漫山的野味,已經開始摩拳擦掌。

    衛夕揉揉眼,歎氣道:“我的兩位親哥哥,這大冬的,還什狩獵啊?讓我再睡會,動物還得冬眠呢。”

    這頭剛要躺下,孟堯卻將她的被子一把掀開。

    “再睡就成豬了!”他頓了頓,雙眼晶亮,言語誘惑起衛夕來:“冬草木枯敗,更能發現獵物,那些野味找不到吃的,多是願意涉險取食,咱們更好逮呢。那野味,嘖嘖嘖,味道鮮美的很。”

    “嘁,我壓根不愛吃野味。”衛夕囁囁反抗一句,冷的抱住了膀子。她一直都是和衣入睡,如今沒了被子的包裹,颼颼的寒意從四麵襲來,頓時消散了她的睡意。

    她不情願的離開了被窩,譚嶽早早幫她打好了溫水。洗漱一番後,裹上了厚重的披風,戴上皂帽,踱步出了門。

    一行三人從馬廄挑了三匹駿馬,直奔幾外的西營山。

    衛夕早已習慣了馬上的感覺,飛也似的馳騁在黃土驛道上。雖然身穿的勁裝早已經加上了棉花襯,可這寒風刺骨,打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等到了目的地,一張好看的鵝蛋臉早就凍得通紅了,握著韁繩的手更是發木。

    將馬拴好後,她使勁搓搓手,順道出幾口熱乎氣兒。

    西營山不高,白了就是京城外麵的一個山包,據夏季是個乘爽納涼的好地界。這個時節來,山上的景色略顯蕭條,除了枯黃的灌木叢就是已成枯枝的喬木,偶有幾顆老鬆還算嫩綠。

    三人順著山道往上走,途中也沒看見什野生物種。快到山頂時,走在最後的孟堯眼一亮,從背後的箭簍抽出一隻箭來,大弓一拉,嗖一聲射了出去。

    譚嶽和衛夕停下步子,循聲一看,隻見一丈遠的位置躺著一團白花花的東西。

    “誒,中了!”孟堯興奮的喊了一聲,招呼著他們倆上前看看。

    三人疾步靠近,探頭一看,竟是一隻雪白的兔。那兔子已經死透了,箭頭刺入的地方殷紅一片,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衛夕身體一麻,覺得這場景有些殘忍,趕緊將視線扭到了別處。

    “首戰告捷,今晚有烤兔子肉吃了。”譚嶽笑嘻嘻的拔出箭,這頭剛把白兔扔進拴在腰上,一陣異響登時吸引了他的注意。

    的馬蹄聲漸行漸近,眨眼的功夫,從山頂下來四個騎馬之人。為首者身形高大,身披皂色披風,麵相俊朗卻戾氣橫生,特別是瞥到他們三人後,眯起的眼更是冒出陰鷙的光來。

    盧秋水“籲”了一聲,勒住韁繩,垂頭睇望三人,譏誚笑道:“唷,不是冤家不聚頭,這話的還真不假。”

    幾之外都能碰見一個傻逼,這運氣也是踩了狗屎,衛夕冷嗤一聲,裹緊披風抬眸望,多看他一下都覺得眼疼。

    譚嶽和孟堯互換了一個眼色,都沒接他話茬,轉而對衛夕努努嘴。

    衛夕也很識趣,頷首示意後,三人便踅身往山下走。這般荒涼的地界,若是打起來了,對誰都不好。沒幾日就是考核了,出點差池就前功盡棄了。

    沒想到盧秋水卻跟了上來,四個人架馬將他們圍在麵。

    “你們這是做什,想打架?”衛夕單刀直入,隱在披風下的手暗自捏緊,警惕的眼波在他們身上兜了一圈。另外三人是盧秋水所剩無幾的狐朋狗友,外加同鄉。

    這個光景還跟盧秋水穿一條褲子,當真是腦殘!

    盧秋水察覺到了她鼻間的冷嗤,也不氣惱,抬手對著譚嶽勾了勾手指,“譚兄弟,你拿錯獵物了,那隻兔子可是我們射殺的。”

    譚嶽一怔,蹙眉道:“開什玩笑,感情兒你準備強取豪奪?若是你殺的,又怎會係在我腰上?”

    “我們幾個方才在山頂射殺了這隻兔子,被你們撿了個漏,當然在你腰上掛著。”盧秋水大言不慚,左手拿著弓箭掂了掂,上彎的嘴角流出些許輕蔑,“也不想想,你們這群奶娃娃能有這本事射兔子?真是笑話!”

    話音一落,四人皆是仰大笑。

    其中一個國字臉的男人指著孟堯叫囂:“白臉,你瞪什瞪!心老子挖掉你眼珠子!”

    “你——”

    孟堯被他這話激的滿臉通紅,緊緊攥著弓箭,凸起的骨節越發慘白。

    這兔子分明是他一箭斃命,若要這獵物也就罷了,可這“白臉”的羞辱當真讓他難堪。

    他剛欲反唇相譏,隱忍多時的衛夕率先開了口。

    “物歸原主?”她勾起唇角,略帶痞氣的挑了挑眉毛,“行啊,幾位大哥若是不嫌棄,弟將這兔子現場給烤了,分你們半個兔子屁股吃,怎樣?”

    “你這混……”國字臉罵罵咧咧,卻被盧秋水一個眼神製止了。

    “哼,我看上次那一刀還是沒給你教訓。”盧秋水冷冷一笑,在馬下三人驚詫的眼光從背後衝出一隻箭來,抵在弓上,箭頭直指譚嶽。他嘬嘬牙花子,陰測測的道:“外出狩獵,難免發生誤傷。讓爺我想想,是廢他一條胳膊呢,還是廢他一條腿。”

    “盧秋水你他媽瘋了!”衛夕顧不得多思,將錯愕不已的譚嶽擋在身後,厲聲喝道:“子腳下你也敢犯事,你以為教頭都是吃白飯的?看不穿你這點心思!”

    “子在皇城尊享榮華富貴,教頭遠在新營,你當他們有千眼?少搬出來嚇唬我。”盧秋水將弓箭拉開,一副急欲離弦的態勢,嘴邊下了最後通牒:“爺我的耐心有限,物歸原主或者卸譚嶽一條胳膊,你們選一個。”

    那鋒利的箭頭晃出爍爍陰光,衛夕看在眼中,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盧秋水這次倒是學聰明了,把矛頭對準了身手不太靈活的譚嶽。不出意料的話,目的是用來震懾她。

    還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蠢貨!

    就在她暗忖的這一瞬,弓箭拉大的咯咯聲頓時揪回了她的魂魄,一抬頭便見盧秋水陰鷙的衝她笑,分明是在等著看好戲。

    衛夕蹙緊眉頭,“你有惡氣衝我來出,關譚嶽什事,不就是一隻野兔子?”她拽下譚嶽腰間的兔子,揚手拋起來,“給你就是了!”

    國字臉大臂一伸,將兔子穩穩接住,樂的拴在馬上,臘腸嘴一張一合,粗聲粗氣的:“嘿嘿,盧哥,咱今兒有烤兔子吃了。”

    盧秋水斜眼睨他,弓箭卻沒放下,轉而對著衛夕抬起下巴,狡黠笑道:“跪下叫聲爺,聲我錯了,爺就放了你們。”

    這貨還真是會順杆爬!衛夕隻覺額角突突一跳,正欲張口怒喝,卻見盧秋水已經放了弓箭。

    嗖——

    毛翎箭刺破空氣,不留情麵的朝三人襲來。

    “躲開!”衛夕大喊一聲,推了孟堯他們一把,自己則縱勢向上一躍。那弓箭擦著她的足底劃過,“砰”一聲入土三分。

    再次落地時,她的眼中染滿了火光,恨得咬牙切齒。雙拳緊緊扣住,抿起唇眈眈相向,猶如一頭急欲撲食的野獸。

    “呦,射偏了。”盧秋水見她怒火中燒,心頭一陣暗爽,從背後抽出一支箭,故技重施,“識時務者為俊傑,真打的話你們三人未必是我們的對手,這可沒有愛管閑事的教頭。”

    “衛兄,甭搭理他,今兒咱們跟他拚了!”譚嶽性子急,謔地站起來,拉弓對峙。

    誰知這一衝動之舉卻惹了大事,馬上之人齊刷刷的持弓相向,當真讓三人沒了退路可言。若是這箭真的放出去,恐怕他們就成了草船借箭上的稻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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