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莊生公子 本章:第七十一章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不好,可外頭人來人往的,委實不是個她待得地方。衛夕默不作聲的跟在楊柳公子後頭,踏過冗長曲折的回廊,掀開一厚重的錦簾,便到了移步換景的桐花閣後院。

    這後院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頭有三座別院,雖然不大,但勝在精致,頗有鬧中取靜的意味。

    “這是花魁夜嵐姑娘的別院,前頭那所是靜海姑娘的,”楊柳將雙手掩在袖闌中,牙白錦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窸窣的咯咯聲。

    他的兩個人物衛夕並不耳生,逍王那子一左一右攬著的正是靜海和夜嵐姑娘,有錢任性嘛,泡妞自然要挑品質最好的。

    她輕笑了一下,浮光掠影了瞟了兩眼稍遠處的別院。

    楊柳回眸看看她,在一處拐角處朝右側比了比。這沒有旁人,他也就放開了,淡聲道:“姑娘這邊走,我的別院不遠了。”

    “唔,好。”衛夕隨之踅身轉了方向,依舊讓楊柳在前頭帶路。

    進了楊柳的別院,衛夕這才感受到娼妓的差別待遇。在現代一隻鴨子要比雞貴許多,在古代似乎也一樣。作為“桐花閣第一相公”的楊柳,別院比前兩所大了將近一倍,精致度也超高。雕鏤的飛簷向而翹,黃梨木的家具中規中矩,隱隱約約中透露著一股詭異的霸氣,和這位風姿綽約的男主人一點都不相稱。

    厚重的太師椅上鋪著玄色軟墊,上頭繡著暗黃色的銅錢紋路,衛夕拎起袍角,一屁股坐在上頭,眼光習慣性的打量著。

    “姑娘請用。”楊柳灌了盞茶湯遞給她,見她驀然驚了一下,便笑吟吟道:“這沒又外人,姑娘請不用拘謹。”

    “……多謝楊公子。”衛夕接過茶盞回以一笑,四下一瞟,見也每個服侍的傭人,便放寬了心,撩起茶蓋吹了吹。

    茶葉是長好的龍井,清冽的香氣盤繞在鼻間,登時讓精神爽朗了不少。她口呷著,抬起眼簾覷了一下坐在對麵的楊柳。

    楊柳一手抬著茶盞,一手撩著茶蓋,全神貫注的盯著茶湯,似乎在想些什的。落地絹燈投罩過來一片柔豔的光,打在他側臉上,那嬌媚如花的眉眼冷不防透出了一陣鋒芒來,像是錯覺一般,看起來如夢似幻。

    衛夕眨眨眼,又蹙了下眉頭。在錦衣衛呆久了,她也變得疑神疑鬼,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不簡單。

    就在她出神時,楊柳微微抬眸,兩人的視線在空氣膠著一瞬,他唇角一勾,語氣稍有狐疑:“姑娘為什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沒……沒啊。”眼見自己失態了,衛夕笑眯眯的打起了哈哈,趕忙轉移話題:“這茶的味道真棒,得花不少銀子吧?”

    楊柳沒接她話茬,突然放下茶盞,臉上笑容盡失,“是楊柳多嘴了,姑娘不用費心去轉話頭了,像我們這種妓人定是要受人白眼的。”

    他本就生的嬌態畢露,此時凝著地麵,麵上一片病懨懨的神色,語氣又是個哀怨的,衛夕登時覺得負罪感爆棚。

    “柳公子你誤會了,我隻是……”她咽了咽喉,在楊柳抬起袖闌慘戚戚的掩了下臉頰時,她放下茶盞,一拍桌子篤定道:“得!實話告訴你好了,我隻是覺得你生的漂亮!”

    好好一個大男人,哭毛!

    在燭火的映射下,楊柳眼晶晶亮,還真是蒙上了一層淚霧。聞言後他微微抬起頭,“可是真的?”

    衛夕搓搓鼻尖,大喇喇道:“當然是真的,你這第一相公的花名也不是吹出來的,不是嗎?”

    言罷她突然有些後悔,提他這花名是不是有些中傷他了?

    誰知楊柳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繼續哭泣,而是掩去了眼角淚痕,深以為然道:“姑娘真是好眼光,有不少人也這誇讚過楊柳。”言罷,他頗為悵然的看向門外,唇畔長長籲出一口氣,眉宇間攜出一瞬悲憫人的情懷,“有這嬌美的容貌又如何?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早晚會隨風凋零的,留不住呀。”

    “……”

    見楊柳開始精分,陷入了深度的自戀狂狀態中,衛夕扯出幾嗓子幹笑附和,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隻求那逍王那幫混蛋快點秒射。

    兩人靜默了會,絹燈頭的火燭發出“嗶啵”的聲音,將楊柳的神智再次喚回人間。他捋了捋鬢角處垂下的一縷烏發,抬眸看向衛夕,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姑娘,你可曾到過南魏?”

    “啊?”衛夕愕了一記,忖度道:“應該……不曾去過。”白鳥去沒去過她不知道,隻是聽牧容經常她到過塞北出外差,但是她沒過去倒是真的。

    楊柳聞言唇角垂下,又是一陣悵然,好半才憋出幾個字:“這樣啊……”

    “楊公子,你為什這樣問?”衛夕睜著一雙鹿眼看他,麵露納罕。

    那雙眼睛水汪汪的,越看越像那個人,楊柳心若擂鼓,血液簌簌地在身體急速翻動起來。

    他慌忙別開視線,既然對方並不知情,他斷然也不會出實話,狀似無意的搪塞道:“沒什,十多年前邊境緊張,我和家人向北逃難至京城。路上曾經遇到過一個姑娘,和你長得有些相像而已。”

    “……原來是這樣。”衛夕抿唇笑笑,腦瓜迅速地轉悠著。難怪他會來京城當男妓,原來是受戰爭所迫。想到這,她眼眸忽然一亮。白鳥據無父無母,是新營教頭撿來的野孩子,會不會也是從邊境那逃難過來的?

    粉澤的唇瓣翕動了一下,她還是按捺住了心頭的好奇,沒有繼續這個話頭。她隻是一個附在白鳥身上的幽魂,能抱住一條命就行了,哪還有心思給白鳥千尋親去?還是別多嘴惹麻煩好了。

    不過瞧楊柳這幅沮喪的模樣,許是對那姑娘萌生過什情誼。衛夕還是個心善的,忖了忖,笑吟吟地寬慰道:“這世間相似的人不少,公子認錯人了。十多年了,印象早該模糊了才是。不過公子若是跟那位姑娘有緣的話,一定還會再見,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楊柳沒話,斜眸看她一眼,眸中光影帶著絲揣摩的意味。十年,或許是時過境遷,但她身上有一樣東西永遠不會變……

    這想著,他若有似無的壓低了眉宇,眼神裹挾出一瞬淩厲來。手從腰間輕輕劃過,勾出一根細若發絲的銀針來——

    隻要紮她一針,便能他解心頭疑竇!

    見他古怪的盯著自己,也不吭聲,衛夕蹙起眉頭,警覺的試探道:“公子,你怎不話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猛然迸出壓抑的情愫來。她沉默的時候英氣畢露,眉梢微微上吊,鎮定中又透著絲逞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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