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到東莊，需西出桑懷百餘，到了東莊，也就到了洛水的地界。秦有容在案發之日，立刻派衙役到東莊控製住曹家上下百餘口，曹家因此年也過得不安生。但曹家不敢有怨言，一早就派了家丁跑到洛水界碑前等候秦有容和莫邪。

    秦有容掀開簾子，簾外是一張麵容憔悴的娃娃臉，娃娃臉見到秦有容，立馬擠出一絲幹幹的笑容：“秦大人，我家主子在莊上等你等了很久了。”

    秦有容吩咐道：“那你就在前麵帶路吧。”

    他放下簾子，車內又充滿一種詭異的寂靜。莫邪本打算騎馬來東莊，在縣衙門口忽然讓秦有容拉住了。秦有容不由分，把莫邪塞進自己的馬車，到了車上，卻一句話也不講。莫邪不算是健談之人，秦有容不開口，他也不會找個話頭引秦有容話。而秦有容自持年長，想要顯示出自己作為長者的穩重，愣是憋住了一口氣，就等著莫邪先話，結果二人在車上呆坐許久，直接坐到了洛水。

    秦有容再也忍耐不住了，看向莫邪：“莫哥在桑懷這幾日，吃穿住行可有什不便？”

    莫邪禮貌地點點頭：“有勞秦大人掛念，我是為子辦事，吃穿住行並不在意。”

    秦有容心翻了個大的白眼，他暗想自己也是為子辦事，莫邪這番話讓他下不來台。但他畢竟是長者，要寬容大度些，又問：“那莫哥這幾日往返奔波，可有什發現？”

    莫邪想了想，：“我上回去陶府，發現陶府收留了一個傻女，聽是秦大人前些日子抓的牙子拐來的。”

    話一出口，莫邪便後悔了，他明明可以些和趙之渙有關的事，不曾想一開口就往香柳身上去了。秦有容的臉色也是一變，但他又想此事他行得光明磊落，正色道：“不錯，莫大人是取字據時見到了嗎？”

    莫邪點點頭：“秦大人考慮得很周到，陶家人對她也很好。隻是陶家出了一個陶雲機，生生拖累了一大家子。”

    秦有容反複想莫邪這話是什意思，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隻好：“若陶家破敗了，那傻女的父母還找不到，我自然會為她另尋個安穩的地方，莫大人無需擔心。”

    車猛地一停，馬夫喊道：“秦大人，東莊到了。”

    莫邪和秦有容都鬆了一口氣。娃娃臉家丁掀開車簾，誠惶誠恐地扶秦有容下了車，莫邪則推開另一隻想要扶他的手，自己跳了下去。

    眼前鬥大的字不是“東莊”，而是“悠然居”。桑懷這兒的人取“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思，給曹家的大莊子取了個更好記的名字。隻是“東莊”在桑懷以西，難免讓外人感到迷糊。

    既然原名“悠然居”，東莊最好的時節自然是秋，冬日應當是一片蕭條。但出乎莫邪的預料，東莊莊園內擺滿盆栽的白菊，花上落雪，一時分不清哪是花，哪是雪，花叢雪堆中，是綢緞紮成的蝴蝶。蝴蝶翅膀隨風飄動，如真蝴蝶一般在花叢中翩躚。

    娃娃臉湊上來，：“我家主人在暖居，還請二位大人同我來吧。”

    莫邪和秦有容跟在娃娃臉身後，也不知是東莊莊園設計的原因，還是娃娃臉特意選了路線的緣故，莫邪一行人經行處，一步一景，隻是白雪、白雪和綢緞蝴蝶三樣，竟做出四時之景，從春日百花複蘇，到冬日萬物蕭瑟，都在一園之中。

    秦有容悄聲道：“莫哥，你看這花園和子的禦花園比，如何？”

    莫邪忍住笑意：“這些都是尋常可得的東西，子的禦花園都是尋常人得不到的東西，如何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