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皇帝大動肝火。

    一個皇子大庭廣眾被賊匪襲殺，還險些成功，這滿城的禁軍守衛都是幹什吃的。

    頂頭的衛大人遠在別處，隻有韓遠之和副樞密使抱著笏板被皇帝訓得頭都抬不起來。

    好在皇帝末了還想到他那繼女好歹是拚死護著兒子的，便放軟了口氣，命兩人半月之內務必查清匪患盤踞之處。

    因著幾日後便要封印過年，皇帝直接下令，一經查實，便可顯雷霆之勢剿滅，待到開年之後再來報。

    立在接近門邊靠後位置的賈二聽到這話，心暗驚同時也慶幸早在昨晚上便把人都打發出城，而今應該已經越過潁昌，將到蔡州了。

    大皇子聽皇帝這般緊張六皇子，不由用力捏著袖邊，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跟個不知還能活多久的計較。

    皇帝問明沒有政事奏報，便留了左右仆射以及韓遠之等人，捎帶著還有一貫沒什存在感的崔。

    崔額頭頓時開始冒汗，韓遠之接著行走之際來到他旁邊，道：“女自幼體弱，平日也甚是畏寒，此番落水不知可還安好？”

    韓遠之早在昨晚便收到信兒，事情的原委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隻是害怕顧氏擔憂，才忍了沒派人過府來看。

    “還好，”崔勉強擠出點笑，道：“早上已退了燒，內人過去時人看著還好。”

    韓遠之點頭，看了眼已在眼前的福寧宮，闊步跟上副樞密使的步子。

    崔也趁著旁人沒有留意，悄悄抹了把額頭沁出的汗。

    將近午時，崔一回到崔家就去了聚福居。

    老夫人忙問起六皇子的情況，聽也害了病，臥床不起，便歎了口氣，讓艾葉準備好經書，她要抄經，又讓麥冬去拿些銀錢，去城外的道觀上多添香油，給六皇子祈福，希望能保得他安康。

    崔怕老夫人憂心太過，便道：“阿娘，不會有事的。太醫令已經去看過，是底子弱，受了寒氣，養養就能好。”

    “你相信？”老夫人表情平靜，“元娘那事，當年他們也是這的，可結果呢？”

    崔見瞞不過去，隻能垂下頭不語。

    老夫人道：“你也不用哄我。如今這局勢，隻要官家一日沒立儲，那孩子就不會有一日的安穩，隻是難為你夾在其中左右為難。”

    作為崔家第一個降生的娘子，崔瑾珍還是很受家人疼愛的，其中也包括大伯父崔。

    老夫人想到兒子這些年的堅守，很是不忍。

    崔道：“阿爹當年把擔子交給我時就過，坐了這個位子，心就隻能想著怎樣讓家族長長久久的留存下去。“

    他望著老夫人，微微的笑，“隻要家族好，我怎樣都沒關係。”

    回到明苑，崔先去書房靜了靜神，才去正房。

    寇氏正在吃飯，見他過來，忙起身過來，又讓寒重新弄些熱的飯菜過來。

    崔擺了擺手，坐在桌邊道：“不用，這樣就行。”

    寇氏見他情緒低落，便盛了碗湯，遞過去。

    崔喝了兩口，便問起林琪情況。

    寇氏答得漫不經心：“又不是什大病，不過是著些涼，喝點藥也就是了。”

    “糊塗，”崔皺起眉頭，斥道：“你當她是你家的那些侄子侄女嗎？隨便打發了就行？”

    “老爺，”寇氏臉色一變，心委屈萬分。

    便是寇家落魄了，那也是他外家，又何必這般糟踐。

    崔吸了口氣，道：“吃過飯，你便過去看看，若有什短了，就去庫房拿，莫要吝惜。”

    寇氏答應了聲，心很是忿忿。

    崔心煩得很，懶得理會她那些莫名情緒，草草吃了兩口，便起身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