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殿下不夠強大，所以她失敗了，我感到悲傷。” 連飛歎息一聲，然而那聲歎息中遺憾多餘悲傷：“隻有強者才能生存，失敗者隻有死亡，大家都這樣覺得。”

    “所以我不討厭他，他沒有做錯什啊。”

    這個黑暗精靈眼中充滿向往，他晃動著樹枝，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他很強大，大家都很喜歡他。”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失落。

    現實，竟是如此的殘酷。

    “鳳。”

    羅玄清亮的聲音像是打破了某種魔怔，鳳呆呆地抬頭看向遠方，銀發精靈騎在一隻獨角獸上，碧綠的眸子望向這邊。“過來。”

    某個丫頭已經形成了聽到這句話就會奔向師父的條件反射，她走到的一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向後看去，連飛不知何時跑掉了，隻有一個橫木寂寥地被樹蔭籠罩。鳳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現在不太知道該如何麵對羅玄。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鳳看著師父騎著獨角獸來到他麵前。陽光為修鍍上了一層光，坐在白色獨角獸上的銀發精靈靜靜地凝視著他，聖潔得讓人不敢褻瀆。

    鳳不自在地將目光移到獨角獸身上，它的外形是一匹修長的白馬，額前有一螺旋角，毛潔白得沒有一點雜質。在鳳的注視下，那隻獨角獸越來越暴躁不安，它不斷地刨著蹄子，甩著尾巴試圖後退。但是在羅玄的指令下，獨角獸隻能緊繃著身體待在原地。當鳳伸出手想要摸摸它的螺旋角時，獨角獸像是恐懼到極致，呼啦一聲高高揚起了蹄子，白毛從根部開始變黑，馬鬃和尾毛直接化為了青色的火焰飄動，整個獨角獸瞬間變成了一隻夢魘獸。

    鳳看到它這種樣子，笑了出來。

    羅玄拍了拍夢魘的脖子，讓它跪在地上。他向鳳伸出了手：“鳳。上來吧。”

    鳳發誓她在夢魘獸的眼睛中看到了絕望，就是那種馬上要被歹徒奪走貞操的絕望和震驚。它看著鳳，又瞅了瞅羅玄，然後軟趴趴地垂下了頭，散發著“你無理取鬧、你冷漠無情”的灰暗氣息。

    無理取鬧的鳳憤怒地爬上了馬背，與冷漠無情的師父坐在了一起。

    夢魘沉重地站起來，開始向生命樹奔跑。燃燒著青火的蹄子踩在湖麵上卻不會沉下去，僅僅驚起圈圈漣漪，夢魘能夠無視重力法則，它踩著樹葉一層層向生命樹上方跳躍。鳳覺得牙齒都要顛下來了。而且與其是因為奔跑而產生了顛簸，不如是這隻夢魘一直在發抖。

    最後鳳從夢魘身上爬下來的時候。這兩隻可憐的生物同時解脫了。夢魘幾乎是在鳳離開的那一刻撒開腳丫子跑了，鳳望著它一騎絕塵，寂寞地懷念起朱雀來，她開始想那隻一邊在發抖一邊粘上來的雞仔了，這種思念甚至讓他恍惚聽到了朱雀那稚嫩的叫聲。

    “啾比~”

    ……等等，不是錯覺？

    某個蠢萌丫頭回頭的那一瞬間被一隻毛團直擊臉正中，那隻毛團趴在她被撞得生痛的鼻子上。興高采烈地鳴叫：“啾比~”

    鳳伸出拇指和食指，將那隻進擊的毛團從臉上扒下來。毛團被杜澤夾著圓滾滾的身體，見鳳盯著它，揮舞著迷你的翅膀不停地賣萌：“啾比、啾比、啾比。”

    這種熟悉的賣蠢模樣，絕逼是那隻呆萌朱雀無誤了。鳳撚著那隻絨毛團直發愣，這貨不是長大了嗎，怎一昔回到了解放前又變成雞仔了！？

    “上次在精靈森林中，精靈長老和它同歸於盡。”羅玄恰到好處地解除了鳳的疑惑：“它花了一些時間重生。”

    鳳凰是殺不死的，它們可以浴火重生。這就是鳳凰稱為神獸的原因之一。而朱雀掐是鳳凰中的一種。鳳一不留神讓絨毛團掙脫了手指，朱雀拍打著翅膀，衝向了它覬覦已久的地方，這次它終於沒有飛歪，直直地落在了鳳的頭上。

    鳳輕輕從發上取下朱雀，輕輕撫摸著它的羽毛，並從法曩取出一粒離火精華去喂它，朱雀歡呼一聲，一口吞了下去。

    而羅玄則走到祭台中央的池子中，握住了黃金枝條。黃金枝條柔軟地依著羅玄的手，他們像是在進行某種交流。當羅玄放開手時，黃金枝條沒有垂下，而是直立起來。

    鳳停止了與朱雀的互動，與叼著她頭發的朱雀一同看向黃金枝條。黃金枝條的尖端慢慢地長出花蕾，金色的花瓣先是緊緊地包裹在一起，然後一層層地綻放，到最後，生命樹開出了一朵無與倫比的黃金之花，幾十片花瓣圍成數層將花蕊裹在中間，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然而這種美麗很快就逝去，金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地凋零，最終隻剩下一個黑棕色的圓球。

    羅玄拾起那顆球狀物體，鳳終於忍不住問道：“師父，這是什？”

    生命樹種子。”羅玄將種子收好，解釋道：“這已經不適合精靈族待下去，我讓他們去一個好地方。”他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

    鳳一愣，隨即明白，師父的那個地方一定是他祭煉出來的一個充滿黑暗的‘境’——因為隻有黑暗才能容忍黑暗精靈生存。

    而不久後，這些黑暗精靈會成為師父的騎兵，或者是他的底牌之一。

    她想，估計用不了多久，師父就會帶領那些黑暗精靈，建造一個龐大的帝國。

    鳳想了想，決定向師父告別：“師父，我想先回開陽山一趟，先去處理些事情，等過後咱們再匯合。”——其實更主要的是，她還沒有想好如何麵對師父那熾熱的感情。

    不想羅玄直接召喚來黑色巨龍，把精靈族的事情交給敖烈。

    “師父，你可以不用陪我的。”鳳忙笑起來：“精靈族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呢。”

    “不用擔心。”敖烈笑眯眯地：“你和主人出去玩吧，這些瑣事交給我。”

    鳳沉痛地瞅了一眼敖烈，她的悲傷無人可訴，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