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去的路上也沒有緩過神來。

    等到察覺到的時候自己好像已經把一切都搞砸了。

    不知道是哪出了問題,隻是在那以前一直在忍受的東西一口氣全部爆發出來了的感覺。

    走到他的麵前詢問著，“很痛嗎？沒有關係嗎？”

    赤司君則是看著燈怔了怔,伸出手抓住了她的雙肩,這樣的動作反而把女生嚇了一跳，咽下口水冷靜的等著少年的後文。

    “不……或許我也在害怕也說不定。”

    “誒？”

    “我害怕我會走錯路，導致全隊的失敗。即便我能夠保持著戰無不勝，卻同樣無法完全掌控勝利。”

    那一瞬間,少年的的確確露出了他內心中一直在隱忍的一麵。

    與往常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大一樣，好好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可是,見到那一幕的燈隻有一種安心感。

    【“啊……這樣啊,太好了。”】

    那是謊言。

    燈一點都不覺得好。

    明明眼前的少年第一次顯得如此脆弱，為什自己還能夠輕言感慨。

    不對——

    根本就不對——

    五更燈所放下心的緣故,完全不是因為赤司征十郎如自己所願，沒有走錯路，沒有鑽牛角尖。

    而是單純的，隻是從自己的角度看問題，從來不好好思考一下對方的想法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以自我為中心發散出來的情緒。

    “這樣啊……”

    “太好了……征十郎、也是……普通人呢。”

    一直以來的距離感似乎消失了，所以五更燈會覺得慶幸，一直以來就算多親密的接觸，就算距離有多近，也會覺得對方似乎遠在天邊，永遠觸及不到的冰山底層終於漸漸浮現。

    把玻璃徹底敲碎之後朝著麵的世界伸出手，就是那樣的感覺。

    【戰無不勝】的赤司征十郎，並非【無法戰勝】。

    這個人是普通的人類，說著“無法體會正常人渴望勝利的心情”，但卻同樣害怕著失敗，害怕著摔跤，害怕著無法勝利的人類。

    因為認知到了這一點，五更燈才會感覺慶幸。

    但其實根本沒有從黑子哲也他們所理想的角度看問題，完全沒有。

    “為什這說？”

    “因為赤司……征十郎一直給我的感覺都很遙遠，就算告訴我了要平等，我把所有的心緒都展露給你看了，你也不會把你隱藏的想法告訴我。這種心情還是第一次。”

    “讓我很慶幸——征十郎也跟我一樣，隻是個害怕失敗的膽小鬼而已……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是‘人’吧。”

    於是，意見就此產生了分歧。

    “——你是，這想的嗎？”

    “嗯……啊，或許說法上可能會有點過分呢。”

    “不……”

    加在肩膀上的重力消失了。

    赤司征十郎退開了一步，因為這一步，五更燈徹底看到了那一刻的他的臉。

    一隻眼睛是紅色，一隻眼睛是金色的。

    “果然、不對。”

    “——不是害怕輸，而是不能輸。”

    他笑著否定了自己的話，僅僅隻是那樣一句。

    燈卻一瞬間感到了之前黑子的心情。

    “……什啊、也就隻是這樣嗎。”

    “看來我從前一直向往著的光，也不過如此。”

    他說出了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

    大腦突然變得混沌起來無法思考，女生怔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忘記了言語，忘記了動作。望著對方金色的眼瞳出神。

    “你先回去吧。”

    “……嗯，好。”

    呆愣的轉過身去，走到門邊的時候又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你……是誰？”

    少年的回答十分肯定。

    “為什你和黑子都要問這種問題呢……——我當然是赤司征十郎啊。”

    *

    燈不記得自己是怎回到班上的了，被黑子問了狀況之後看著她的臉色，少年最終什也說不出口，隻是低頭向她道謝。

    在離開之前，燈終於回過了神。

    “……那個、黑子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