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發現，心碎，對我早已成了一種奢移品。——kb”

    *

    就像一根一直繃緊著的弦突然放鬆，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量，反而還倏地傷在自己身上，再沒能拉好。

    她突然明白到真相的時候，突然害怕了，害怕到想要用以前隻是用來消遣的酒精保護自己。

    冰涼的亞曆山大滑過喉間，慢慢在心開始點燃火焰。

    明明隻是一間洋溢著酒水氣息的酒吧，居然真就把她和這個世界隔離開來了。

    按時間算，路易斯應該已經登機了吧。凱瑟琳感覺一閉上眼，腦子似乎都是那個可怕又可恨的金發身影。

    克斯蒂娜隻簡單介紹了幾款酒水，以杯子還芬芳撲鼻的亞曆山大為借口擋住了她。

    凱瑟琳知道自己的處境；隻是，她上次青睞不已的亞曆山大也變得越來越索然無味。

    有些事實，還是難以改變……

    “一杯殺手，還有一杯血腥瑪麗。”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道。

    凱瑟琳隔著深褐色的發絲瞥過去，就在她不遠處的那個人，居然是——

    弗蘭克。

    克斯蒂娜隻是莞爾一笑，然後嫻熟地把兩杯赫赫有名的烈性雞尾酒慢慢地調好了遞過去。果不其然，弗蘭克馬上把那杯血腥瑪麗遞給了她：“如果你真的想喝點烈的，你或許真的不應該一個人過來。”

    “這算什？諷刺？”凱瑟琳雖然仍然冷著臉，但還是忍不住接過酒杯，“你現在不應該在前往羅馬的飛機上嗎？”

    “路易斯和你的？”弗蘭克不動聲色地啜了一口平常人根本不敢喝的烈性雞尾酒。

    凱瑟琳知道他已經基本上知道她的情況了，便避開了這個話題：“看來你的‘特別身體’還是不錯嘛，這烈的酒都隨隨便便喝？”

    “不全對，我在變得這‘特別’之前就已經能夠一個人灌倒一片了。”弗蘭克勾了勾嘴角，“不過你的不錯，這樣的‘特別身體’很多方麵都強大很多。”

    “比如比起這杯濃烈的酒水，我血管的血液對你來還是更有吸引力不是？”凱瑟琳搖搖頭，“我該稱之為什，欲望？”

    “嗯，我承認，這倒是一個致命的弱點，雖然有的時候也能夠成為優勢。”幾前在理查茲酒店的事情，弗蘭克還曆曆在目，“不過既然你還是路易的人，我還是不冒犯的好。”

    “你指的冒犯是指我還是他？”凱瑟琳蹙起眉，她畢竟還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血腥瑪麗還喝不慣，“我現在已經撕掉他的標簽了，我希望你不要再三句不離路易斯了好嗎？”

    “你以為關鍵時刻躲到一間酒吧就等於擺脫他了嗎？真是真。”弗蘭克則淡然了很多，“老實，隻要你還是人類，路易斯如果不放你走，你可能到死都不一定擺脫得了他。”

    凱瑟琳怔了一下。“這重要嗎？”

    “原先一個乖乖的女高中生，突然跑到酒吧來買醉，這不是很明顯嗎。”弗蘭克有些哭笑不得，“我還以為你會想要知道路易斯現在在哪。”

    “難道他現在也不在飛機上？”

    “‘也’這個詞用得不錯。”弗蘭克輕輕放下酒杯，“我先幫你梳理一下目前你所不清楚的形勢。v（暗指吸血鬼，即vapire）這方麵，諾曼底集團要你的身體繼續項目的進行，路易斯就不用了，而歐文·查爾斯沒猜錯的話也已經把你畫進了他的目標列表；至於羅斯山的（暗指狼人，即erelf）的方麵，他們為了某些女巫可能正在追捕你。你能理解多少？”

    “你確定？”凱瑟琳側過頭。

    “你自己看我的消息可信度有多少吧。”弗蘭克聳了聳肩，“不過估計你也無所謂吧，聽連路易斯的用命都綁不住你啊？”

    “不清楚，可能我的某些觀念發生了某些變化吧——或者可能我隻是缺少一個讓我明白為什要接著活下去的人。”凱瑟琳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亂糟糟的。”

    話回來，弗蘭克讓她感到輕鬆很多，雖然他也知道一切關於超自然生物的事，但卻可以聽她漫無邊際地談話，而沒有後顧之憂。

    “你就這看待你自己的生命？”弗蘭克故意誇張地轉了一下眼神，“不久前羅德尼·特納和桑德拉以及好多高中生還打算努力把你從‘漩渦’拉出來呢——就在那，我還記得。”

    “我知道。”凱瑟琳低下頭，“但隻是這件事而已……你不知道沒有人在乎的感覺，讓人，真的很迷茫。”

    弗蘭克隻是笑而不語，但卻讓她感到有點頭皮發麻。

    “你，這是什意思？”凱瑟琳索性也放下了那杯血腥瑪麗，問。

    “冒犯一下，你年齡多大？”弗蘭克的寶藍色瞳眸轉過去。

    “十六歲。”凱瑟琳如實。

    “嗯……算算你活著的時間還不到我的八分之一。”弗蘭克幹笑了一下，“你覺得你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跟我這些人生感慨之類的東西，我應該要什反應？”

    凱瑟琳意識到了自己的班門弄斧，臉頰有點紅了起來。“我隻是……用你的話，比較稚嫩一點吧……”

    “閱曆淺是一回事，思想觀念是一回事。”弗蘭克繼續端起酒杯，“撇開歐文怎影響了你的潛意識不談——無意冒犯，雖然我並不支持路易斯的做法，但是不得不承認ej貝斯特確實把你捂得太緊了些。”

    凱瑟琳怔了一下，喉嚨似乎有一團什相當火熱的東西。

    “上次你既然不想讓我知道貝斯特的事，”她頓了一下，“為什還是把那份記錄給我？”

    “哦，我和路易斯都不是很喜歡把某些讓人頭疼的選擇留給自己。”弗蘭克不假思索道，“那件事後麵還有蹊蹺，目前我還沒有調查清楚。”

    “那件事難道不是路易斯……”

    “當然不是——你把路易斯想得太簡單了。就像我的，哪怕是路易斯，活著的時間都是你的好幾倍。”弗蘭克低頭看了眼手表，“沒猜錯的話，他現在可能準備定位你的手機，並且開始全城搜尋你的下落。”

    “什？”凱瑟琳吃了一驚。

    “總歸就是一句話，你根本不了解他。”弗蘭克喝幹了杯子餘下的酒水，然後站起身，“我還得去應付一點事情。既然你現在還處在‘青春迷茫期’這膽大無畏這不在乎你自己的命，那我也沒有什好的。再會了。”

    在局外人來看，這顯然是一招很明顯的欲擒故縱。隻是，凱瑟琳仍然坐在原來的位置，繼續安安靜靜地喝著這款之前從沒嚐過的雞尾酒。

    吧台那邊的克斯蒂娜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一切，見弗蘭克徑直走出了酒吧，輕聲念了一句咒語後，也將注意力轉移了那邊。

    她不知道，她轉過身的那一刻，一顆透明的眼淚，不早不晚地從那個女孩的眼角滑了下來。

    溢滿整個酒吧的音樂，這時候顯得很熱情。

    凱瑟琳輕輕拭幹了那顆淚珠。她感覺好像地獄正在悄悄爬升，然後把她撕成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