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沒有再任何回應他，已然消失在了水麵下。

    “你不能再貿然下去！”雪莉趕緊拉住他。

    路易斯半伏在岸邊，海藍色的瞳眸近乎難以置信地看著望著恢複平靜的河麵。

    他當然不會不知道河水的狀況；但歐文突然甩開他們兀自回到河，肯定另有原因。

    到底，出了什事……

    “他沒提前跟你什是嗎？”雪莉見他冷靜了一下，才試探地輕輕問道，“要不……”

    “我們先走。”路易斯拉起她，“歐文他做事有分寸。這的情況我還不是很清楚，我們先離開吧。”

    “嗯。”雪莉沒有異議。隻不過，還是忍不住轉頭朝河麵回望了一眼。

    “夜行者毀滅遊戲”現在進行得越來越快，歐文過來找他們的這點時間人工河就全都大量投放了馬鞭草，足以證明他現在必須更加謹慎，不能再瞧任何一個看似平常的人類。

    從河岸到附近的大街上並不太遠。稀稀拉拉的行人來來往往，櫥窗的新款秋冬時裝甚至都比這兩個渾身滴水但氣質獨特的人來得更有吸引力。

    “要我幫你叫一輛專車嗎？”雖然是路易斯一直在拉著自己，但雪莉感覺得到，他似乎體力透支得比自己還厲害得多。

    剛剛在河，歐文對他到的“馬鞭草”，雪莉印象還很深刻。

    她沒辦法確定這和馬鞭草有沒有關係；而且，應該，也不至於這巧合吧……

    “不要在這隨便暴露身份。我沒事。”路易斯有點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目光似乎還在搜索其他東西。

    銀雪杉城很大。這一帶他隻有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來過幾次，雖然肯定不會太陌生，但是一些細的情況，他並不了解。

    “前麵有一條路，我們抄路吧，到了另外一條街會稍微安全一些。”路易斯剛完，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你可以再把眼睛閉上一會兒嗎？”

    “怎，又要帶我飛簷走壁？”雪莉忍不住戲謔地輕笑道。

    “這次不會了，一會兒就好。”路易斯望著她輕笑的精致臉龐，道，“至少把你從昆廷娜咖啡廳救出來了，再多信任我一次也不會怎樣吧？”

    “坦白講——有所區別的。”雪莉卻忽然不輕不重地推開了他，“至少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

    “。”

    “你怎知道我會在咖啡廳？”雪莉的瞳眸微微透出了些冷光，“或者——你怎知道我會去咖啡廳？”

    “看起來目前我如果我隻是恰好碰到的話你是不會相信的了。”

    “你也許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分辨得出這些許多看似意外的情況到底是意外還是另有圖謀。”雪莉淡淡地，“你的準備很妥當——算是前期準備吧，加上後來關於查爾斯醫生的一係列事情都不可能真的是臨時進行的。我知道至少這一點上你在幫助我，但是我得對我自己負責——確保這並不是一個暫時的糖果包裝，好嗎？”

    “但你有想過你知道這些後該怎對接下來的你自己負責嗎？”路易斯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毛。

    雪莉微怔了一下。“我有我自己的立場和決定。”須臾，她平靜地，“這樣你滿意了？”

    “勉強吧。”路易斯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更準確地，我想了解的是你昨帶到白燈診所還有剛才和你一起喝咖啡的那個男人。”

    雪莉心一緊，立即下意識要退開一步，不料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被他牢牢地控製住。

    “你……”

    “開玩笑的。別轉身。”路易斯微微靠在她的額邊輕聲道，“他現在在你後麵不遠的地方，不過好像還沒注意到你。”

    “老實這一句比較像開玩笑。”雪莉忍不住戰栗了一下，“你……確定？”

    “不過不妙的是那幾個殺手同樣還在。”路易斯微微眯起眼睛，“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找我們。我們現在應該剛好在他們的一個視覺盲區，前麵那個大櫥窗從他們那邊應該反光得挺厲害。”

    “聽起來你已經有計劃了？”

    “他們在靠近，現在估計沒辦法折到路那邊去了。”路易斯繼續觀察著她背後那個方向的情況，“所以——我暫時就不把你想要的答案告訴你了。我建議還是先找一個合適地方避一下，離我們現在站的地方距離最好不超過四百英尺。”

    他把距離控製得很準確。他知道殺手的行為習慣和行為規範。

    自然，關於這位優雅的姐，他心也有數。

    “不用了。我知道該怎做。”雪莉的聲音卻忽然出奇地冷靜，“幫我稍微掩護一下，我打算到你四點鍾方向的那間服裝店一趟。”

    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已經有一分多鍾了，再不挪動一下確實會顯得更加可疑。

    路易斯示意地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然後像真正的情人那樣順勢挽過她的肩，從容不迫轉身離開了原地，折向那間裝潢頗為花哨的服裝店。

    雪莉平時基本上不涉足這樣的地方，但也不會太不適應。

    店主是一個打扮很華麗的金發女郎，卷曲蓬鬆的金發紮成了一個高調的馬尾，鮮豔的口紅格外引人注目，活脫脫像一枚華麗的聖誕節賀卡。

    “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件長款的秋裝外套，姐。”雖然心暗暗仍對這個少見的顧客的氣質感到頗為驚歎，但女郎還是大膽地兀自向渾身滴水的雪莉提出了建議。

    雪莉飛快地掃了幾眼四下，顯然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服裝對她而言拙劣得很。“外套就算了，我要那件黑色的皮革馬甲。”她沒打算再多看，索性直接挑了幾件手邊還看得過去的衣服，然後遞過去一張麵值不的鈔票。路易斯站在旁邊，看在眼，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想換一身風格迥乎不同的服裝蒙混過那群職業殺手的眼睛？路易斯心不會沒有數。他輕輕眺了眼窗外，不少換了便衣的殺手已經地毯式地找了過來。

    金發女郎不太理解她奇特的品味，也沒再多什。

    “我需要一個地方直接換衣服。”雪莉頭也不抬地，“你應該明白吧？”

    “後麵的樓梯口右轉再右轉。”金發女郎。

    路易斯自然而然地伸手幫她拿包，不料雪莉卻反而拒絕了他，拿著包和衣服轉身消失在了樓梯口那邊。

    金發女郎和路易斯對視了一眼，隻是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