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決定要笑的時候,你有什資格知道背後的悲傷?——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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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瓶酒吧)
“嗨,姐,”路易斯從容不迫地走到吧台前麵道,“克斯蒂娜——或者,李呢?”
“他們在後麵,我隻是被一個雇來的臨時侍者。”吧台後麵是一個酒紅色頭發的女人,深色的口紅格外引人注目,“有什可以幫助的嗎?”
“一杯‘火焰玫瑰’。”凱瑟琳搶先一步開口道。
“抱歉,火焰玫瑰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現在暫停出售了。”一隻帶著黑色的金屬腕環的手忽然伸過來拿掉了吧台上醒目的酒水推薦欄。是克斯蒂娜。“一杯‘幻想曲’吧?”
“不,給她一杯‘藍色珊瑚礁’。”路易斯遞過去一張薄薄的鈔票,“要不幹脆兩杯吧,多加點蘇打水,但不要檸檬片。”
凱瑟琳有些不理解他的舉動,但心還是忍不住產生一股反感。
克斯蒂娜示意了一下那個那個酒紅色頭發的女人。她很快著手調酒。克斯蒂娜四下環顧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地走到吧台前麵低聲道:“我需要你過來幫忙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嗯,正好我也是。”路易斯拿過那隻輕飄飄的背包,“待會兒我打算……”
“噢,抱歉,我指的是凱瑟琳。”克斯蒂娜有些歉意地幹笑了一下,然後將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凱瑟琳拉過來道:“酒可以喝,不過別太緊張了——明白了嗎?”
“你打算讓我幫什?”凱瑟琳怔了一下,隨即壓低聲音道,“精神控製?”
“不,隻是,”克斯蒂娜似乎忽然意識到了什,抬起眼睛望向路易斯,“你——到底告訴她了嗎?”
“還沒。”路易斯隻是淡然地接過那個酒紅色頭發女人遞過來的酒水,“你看著辦吧。”
氣氛一下子有點沉默。酒紅色頭發的女人識趣地踱到了另一邊,路易斯同樣隻是徑直將另一杯酒水遞到了凱瑟琳手:“拿著,如果你真想了解你的賦的話。”
“賦——”凱瑟琳猛地想那個到了之前在玻璃瓶酒吧施的那個咒語……
“算了,你們先過來吧,我之前找了一些文獻。”克斯蒂娜歎了口氣,然後帶著他轉身到了酒吧後麵第五扇暗門後麵的房間,“時間關係,詳細的我還來不及整理。”
“嗨。”坐在牆邊翻雜誌的李輕輕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好吧,這邊暫時沒有你什事,你不需要打擾——當然我們也不會打擾你。”凱瑟琳不假思索地精神控製他轉移了注意力。
路易斯看在眼,心一點點變得不安。
“首先你要明確的是這個詞語的概念。”克斯蒂娜徑直走到了壁架邊取下一塊白樺木製成的白木板,上麵用某種液體印著“alker-snia”的花體字樣,“這是‘夢行者’的拉丁文單詞。‘夢行者’,顧名思義,在傳中能夠行走、穿梭於夢境中。當然,傳隻是傳;在超自然生物世界中,‘夢行者’還會有更複雜的定義——不過這就隻能靠你摸索了,巫術沒辦法幫到你太多。”
“噢,”她又補充了一句,“或許你反倒可以請教一下其他克斯特家族吸血鬼——克斯特家族的吸血鬼的賦都傾向於空間領域,當然你也不例外。”
“克斯特家族?”凱瑟琳輕輕眯起眼睛望向路易斯·克斯特。
“看起來弗蘭克還沒和你談到血脈家族的內容是?”路易斯深吸了一口氣。
弗蘭克,還真是老謀深算……
“他隻和我了我是由你的血液轉化的……”凱瑟琳喃喃地,“也就意味著,我實質上是由你轉化的對嗎……”
“當然,況且血脈決定家族,每一個轉化的吸血鬼都會歸屬於轉化他的吸血鬼所屬的血脈——血脈和血統一樣是不會改變的;不過家族就是建立在血脈基礎上的另一種形式了。”路易斯簡單地闡述了一下,“而賦是每個吸血鬼固有的,隻是因為血脈不通可能傾向會有所差異。但賦的激活又是另一個過程……不過,你眼下知道這些就夠了,其他你暫時也還接受不了。”
“所以我和你——還有弗蘭克,”凱瑟琳問,“都歸屬於‘克斯特血脈家族’是?”
“對,”路易斯聳了聳肩,“至少現在是。”
“那——你們都有哪些,”凱瑟琳感覺問得有些別扭,“其他賦?”
“弗蘭克是暗元素使,我是鏡麵使,這些你以後會清楚的。”
“那歐文和雪莉呢?”
路易斯怔了一下。
凱瑟琳剛問出口就有些後悔了,雖然她純粹隻是迫切地想知道。
“歐文比較特殊,他是克斯特血脈和愛德華血脈的混血,而賦是意念者。”路易斯沉默了很久,最後隻是低聲道,“至於雪莉,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克斯蒂娜忽而也變得沉默。凱瑟琳意識到自己似乎觸犯到了不該觸犯的禁區,也識趣閉嘴。
隻是,雪莉,到底發生了什……
“一些巫術文獻中提到了傳中‘夢行者’的一些其他能力,類似於塑造夢境之類的。”須臾,克斯蒂娜才遞過來一本攤開的淡黃色的書籍道,“這些作為題材在藝術作品中也不算罕見了,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嚐試一下——並且我想李會成為你不錯的搭檔。”
李仍在一旁心無旁騖地看雜誌,因為凱瑟琳的精神控製。
凱瑟琳瞥了一眼李,很快明白了克斯蒂娜的意思。“但,我想我也許沒有進入過其他人的夢境,而且,”凱瑟琳指了指自己,“我不久前才攝入過馬鞭草。”
“沒關係,我可以用咒語和草藥幫你快速換血。”克斯蒂娜遞給她一支類似於檸檬色的試劑和一整玻璃瓶高濃度的血液,“當然,血源也準備就緒了。”
凱瑟琳下意識回頭望了眼路易斯的目光。路易斯隻是徑直走過去拿掉試劑瓶的塞子,然後將試劑遞到她唇邊:“你隻要相信克斯蒂娜,就夠了。”
看得出,路易斯也同樣想進一步具體了解凱瑟琳的賦。
試劑、血源、咒語都準備就緒。克斯蒂娜很快開始念咒;凱瑟琳立即感覺到血管一陣微微的膨脹,隨即,一股無法抗拒的困意覆蓋了她的所有神經……
“!”路易斯很快走過去二話不地將李打昏在桌子上。
“你完全可以不用那暴力。”克斯蒂娜微微蹙起眉,“他畢竟隻是這兒的酒吧侍者。”
“抱歉失禮了——或許我隻是這段時間心情不大好。”路易斯兀自喝了一口藍色珊瑚礁,然後轉身望向已經睡熟的凱瑟琳,“現在要怎讓凱瑟琳的賦侵入他的夢境?”
他注意到,剛才那瓶作用血源的血液,已經不知不覺無影無蹤。
“血液會很好地引導她的賦能力的。”克斯蒂娜勾了勾嘴角,旋即卻又輕輕刺開了李的手背,將他的一點點血液緩緩滴在凱瑟琳唇間。
血液很快淌了下去。凱瑟琳的連一點點變得蒼白,仿若一具精致的陶瓷。
很多吸血鬼主動性使用賦都會出現這樣的現象,路易斯很清楚,包括自己。
“接下去就是她自己還有咒語的事情了是?”片刻,他忽然問。
坦白講,克斯蒂娜著實很少從路易斯口中聽到顯得這不負責任的話;不過,她還是答道:
“老實,大概確實是。”
“那就先交給你了,我出去透透氣。”路易斯示意了一下他空空如也的酒杯,然後轉身拉開門閃身了出去。
暗門外麵的那條走道上有些出乎意料地空如一人,隱約隻有一些尼科爾女巫常用的植物香水氣味。
“嗨,”路易斯徑直走到了外麵的吧台,衝那個酒紅色頭發的女人道,“麻煩再給我一杯‘藍色珊瑚礁’,謝謝了,姐。”
“我叫克萊拉,你可以叫我克拉麗絲。”女人一麵嫻熟而優雅地幫他調酒,一麵道。
“你用的香水是法國牌子?”路易斯麵不改色地接過酒水,同時暗示著她傾向明顯的法國名字。
“嗯,我在波爾多待過比較長的一陣子——不過我更喜歡巴黎的香水一些。“克萊拉笑了笑,”你是法國人對吧?法國確實是一個很棒的地方。“
“確實,但——”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想法國人大多不會再酒吧用這種香水,尤其是巴黎人。”
路易斯遞過去一張鈔票後就離開了。他還不習慣以至是有些鄙夷這樣極度崇拜其他的國家甚至是渴望著在內心中強行成為其中一員的樣子,哪怕對象是法國。
克萊拉的目光留在了後麵。路易斯隻是沉默地回到了那個房間。凱瑟琳的臉色已經沒有剛才那蒼白,唇間已經出現了一些血色。
“已經快了,保持好你的咒語穩定。”路易斯。他瞥見了克斯蒂娜正拿著一截短短的蠟燭。
克斯蒂娜點了點頭。不料,這時,李卻突然醒來。
“噢,哪,”他按了按疼得可怕的頭,“抱歉,我想我可能不心睡過去了……”
凱瑟琳依舊沒有醒來,但狀態已然完全恢複,看起來和熟睡的普通女孩並無大異。
“這不對勁。”路易斯馬上取過注射器給凱瑟琳注射馬鞭草溶液,但是被克斯蒂娜攔住:“你現在直接注射馬鞭草來強行中止凱瑟琳的賦運行非常危險——讓我用巫術慢慢來,好嗎?”
路易斯深吸了一口氣,攥緊注射器的手又漸漸鬆了下來。
“等等,你到了什?”李站起來道,“咒語?”
“你馬上給我忘了這些。”路易斯的目光馬上掃向他的瞳眸道,“然後——回到你的剛做崗位去!”
李怔了一下,隨即飛快地轉身跑了出去。
一旁的克斯蒂娜大吃一驚:“你的精神控製能力進一步恢複了?”
“不清楚,但是不是太穩定……尤其是這段時間。”路易斯沉著瞳眸道,“切回正題吧,你施咒語,費用我統一支付。”
“算了,這沒有關係。”克斯蒂娜歎了口氣,然後迅速吹熄蠟燭,將未凝固的蠟液流暢地在紙上倒了一個漂亮的圓形,繼而將一株新鮮的馬鞭草置於期間。
職業女巫的咒語大多有一個顯著的風格特點:立竿見影。不出克斯蒂娜所料,馬鞭草“消耗”後,凱瑟琳很快猛地醒了過來。
“嗨,還知道現在是幾點嗎,凱瑟琳?”克斯蒂娜俯下身,若有所思地將桌子上另一杯剛才基本上沒怎動過的藍色珊瑚礁遞給她道。
“等會兒,我……”凱瑟琳呷了一口酒,蹙了蹙眉,才道,“我現在是醒著的嗎?”
“嗯。”克斯蒂娜點了點頭;而路易斯隻是遠遠地望著她道:“你現在到底感覺怎樣,凱瑟琳·貝斯特?”
“有點混亂……”凱瑟琳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他的藍眸,“我十五分鍾前就以為我醒過來了……”
“那你十五分鍾前‘醒過來’之後呢?”路易斯接著問。
“我喝了點酒——有點像現在這樣,然後和你談了談我在李的夢境看到的內容,不過似乎沒有和克斯蒂娜在一起,”凱瑟琳微微坐直起來,“再然後……我剛準備動身去藍蝶,就——又‘醒過來’了一次……”
“好吧,那你再一遍,你在李的夢境看到什了?”路易斯並不為所動。
“不得不他確實是一個標準的‘年輕男孩’,”凱瑟琳頓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雞尾酒,比基尼,銀行卡,超級摩托和限量款耳機——基本上沒有什少;不過我還看見他和兩個外國人喝酒——李似乎對那段潛意識內容印象很深,而且潛意識對那兩個外國人還有些畏懼——噢,還有那杯酒……”
“畏懼?”克斯蒂娜詫異地問。她可沒有在李描述那兩個意大利人的時候感受到這一點。
但,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正在被一點點證實……
“我想這應該隻是他的潛意識內容吧。”凱瑟琳坐到一張細細的高腳椅上,聳了聳肩,“我覺得它不一定存在在他的記憶範疇……雖然我也是剛認識到潛意識和記憶的差別不久……”
“她是對的。”路易斯突然開口道,“人的記憶和潛意識時兩個相互獨立又略有交叉聯係的兩個空間層次。尤其是吸血鬼的精神控製,是直接影響兩個空間導致差異最常見的因素之一。”
“你也許需要給你的酒吧侍者提供一些馬鞭草了。”凱瑟琳示意性地補充了一句。
“這方麵我也一直在考慮。”克斯蒂娜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遞給她一支試劑道,“不過這次還是謝謝了。你的賦能力剛剛啟動,還很不穩定,對身體的損耗也很大——它可以幫你恢複一下。”
“謝謝。”凱瑟琳喝下了那支試劑,但喉底忍耐已久的饑餓感似乎仍然不減,讓她每一秒都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如果暫時沒什別的事,我想我還是按原計劃先去一趟藍蝶吧,畢竟時間也不早了。”
克斯蒂娜若有所思地給了路易斯一個眼神——顯然,凱瑟琳完全沒有意識到,從剛才啟動賦到現在的時間,不過隻有不到半時。但是路易斯已然對凱瑟琳背後的心思一清二楚,隻是順勢拉過她道:“也謝謝你這次給她的巫術引導,再會吧。”
“嗯。”克斯蒂娜也欠了欠身,禮貌地告了別。
路易斯和凱瑟琳很快離開了玻璃瓶酒吧。回到法拉利上,凱瑟琳瞥見了他手中那隻原封不動的輕飄飄的背包,奇怪地問:“你之前去找克斯蒂娜的原先目的不是為了那些蛇皮嗎?怎……”
“我感覺她好像在同期進行著什另一個計劃——讓我感到有點不放心。”路易斯一邊將鑰匙插進鑰匙孔一邊道,“這些蛇皮上的咒語相當重要,我必須交給能夠百分百信任的女巫或者巫師。”
“你不信任克斯蒂娜——幫了你那多忙的老朋友?”
“信任是於情況而變的,沒有人可以一直百分百可信任。”路易斯,“不可否認,克斯蒂娜確實是一個很仗義的人;但她同時也是一個職業女巫,一個尼科爾家族的高級女巫。我和她的朋友關係,不能沒有利益成分。所以,要持續好這樣的朋友關係,你就得守好作為一個朋友的原則。”
“算了,你才十六歲,這些你以後自己慢慢懂吧。”隨即,他又一句話迅速不由分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凱瑟琳明白他的意思,便沒再多問,把注意力轉向了窗外。
法拉利在街道上平穩地行駛著。凱瑟琳稍微留神了一下,果然,他們正駛向藍蝶公司。
“那個,我想,”凱瑟琳咽了口唾沫,“我們可不可以先……”
“來一頓‘饕餮大餐’,對吧?”路易斯輕輕勾了勾嘴角,隨即應聲打了一下方向盤,轉向另一條路繼續行駛。
“抱歉……”凱瑟琳沒料到他會這快看出自己的意圖,“我隻是醒來之後……就感覺好饑渴……”
“這很正常,你的賦屬於半自主性賦,不管是否是主動性啟用對身體的消耗都很大。”路易斯麵不改色地,“所以,你以後睡覺前,最好自覺攝入一些馬鞭草,尤其是目前你自己獨立掌握賦能力的情況下。”
“噢,但,”凱瑟琳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一個主要的問題就是,我不大清楚我的夢境是按照什規則構建的……”
“很簡答,如果你現在沒有主動的意識構建那個空間的話,毫無疑問,你的潛意識就是最好的基本規則。”路易斯頓了一下,“換句話,你的夢境就是你所最渴望的,或者,最畏懼的。”
“最渴望的?”
凱瑟琳心底突然顫了一下。她有些遲疑地抬頭望向他平靜而深邃得像海水般的藍色瞳眸,似乎全然不屑於撒謊。
最渴望的……
還有……
這個眼神!
她一下子想起來了,她之前問他最早是什時候去的羅斯山時,他似乎也是這樣的眼神……
所有線索聯結在一起的結果和真相讓凱瑟琳的腦子一瞬間被一股驚恐的電流穿透——她在羅斯山,第一次被困在懸崖囚牢的那一夜,路易斯根本沒有不可思議地悄悄來到她身邊過;她隻是一直躲在自己可笑的夢境假象中,在自己的孤獨世界獨自盼望著自己虛構的關於一個冷酷的吸血鬼最後的陪伴和溫情。
這些都隻是她的夢境,她自己按照潛意識中自己最渴望的想法為基本規則塑造的夢境。
但,夢行者再怎塑造夢境,現實都是現實啊……
“噠。”一滴不爭氣的眼淚忽然不知不覺地滑落了眼眶。
“你怎了嗎?”路易斯立即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異常的聲音,微微側過頭問。
“沒什,獠牙有點不舒服,有點餓壞了。”凱瑟琳趕緊別過頭,胡亂拭掉了眼淚。
她的語氣的溫度低了很多。凱瑟琳調整了一下呼吸,嚐試著重新調整好對身邊那個近在咫尺的吸血鬼最應該的態度。
至少,不會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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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應該都看到了吧,克萊拉?”克斯蒂娜輕輕拉開暗門,靜靜地望著站在門外的克萊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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