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我需要的和想要的是什,但同時我也擁有我自己的獨立思維。所以抱歉這就是我一開始就做出的選擇。——sn”
*
(199年,銀雪杉城)
大雪過後,城市似乎變得寧靜了許多。
她還不是很適應直接在陽光下活動,仍隻是沿著建築邊的陰影迅速穿過一條條熟悉的街道。
曾經奢華無比的雷爾家已經化為一座巨大的廢墟,仍透著一抹輝煌的色彩,晴空下,飄散著燃燒後的灰燼,讓人心仍有些酸楚。
雪莉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眼眶有點濕潤,連忙輕輕拭掉淚珠,然後閃身了進去,順著聲線搜尋著那個身影。
未燒盡的木板踩上去總會發出劈啪的聲音。但雪莉並不在意。
因為,已經在這的人,也就意味不會逃避。
“別往那走,那塊木板是斷裂的。”
這時,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道。
“特雷西?”雪莉迅速轉過身。
“不用找我,因為你不可能找得到——如果我不想讓你找到的話。”特雷西的聲音仍然清晰但卻不可捉摸,“不過可以讓你確定的是——我確實在這。”
“當然。我想到了。”雪莉也索性停住了腳步,“有些內心深處的東西,不管怎樣,都變不了……”
“那你又為什要回來?”特雷西的口氣有點像再問她,也有點像在問自己,“我認同你的觀點。但是現在這還有什你需要留戀的嗎?你想要的自由,黑暗已經賦予你了……”
“你指你剛剛在我的身體留下的東西嗎?”雪莉微微提高了音調,“怎?你才變成吸血鬼就想抹除掉那件事?”
“別輕易下結論,雪莉。”特雷西輕笑了一下,“先想清楚你的真正目的再開口。”
“我隻是想了結,僅此而已。”雪莉靜靜地。
“然後呢?離開這座城市?”
“也許。”雪莉輕輕垂下眸子,“反正我現在已經死了……老實,我確實不想給家族再添麻煩。”
“這不像你之前的態度。”
突然,特雷西·卡萊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雪莉麵前,把她嚇了一跳。
“你怎……”
“一個的片麵屏蔽咒而已。”特雷西聳了聳肩,然後兀自吹熄了手中的蠟燭。
雪莉緊張得趕緊後退了一步,“可你不是已經轉化成了……”
“吸血鬼?可以瞬間移動的怪物?”特雷西冷笑了一下,“你不覺得這在巫術麵前顯得有點——幼稚可笑嗎?”
“所以你在這等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雪莉很快調整回了狀態,甚至亮出了雪白的獠牙,“你已經毀掉我了,你覺得我還會畏懼什嗎?”
“我要你做我最後的證人。”特雷西取出一包血袋,撕開口子,然後撒在了燒焦的木板上,“這段時間我要離開銀雪杉城一陣子……以吸血鬼的身份。”
“告訴我這不是你事先就已經準備好了的。”
“不能一概而論。今的事隻是一個契機而已。不過至於你的詛咒,”特雷西湊近了雪莉的麵龐,“既是留給你的最後一個懲罰,也是我留給你的最後一個禮物。”
雪莉有些迷惘地凝視了她一眼;但下一秒,她卻突然張開獠牙,閃身咬開了特雷西的頸脈。
“啊——”特雷西猝不及防地被突然襲擊,慌亂中迅速念了一個簡短的咒語將雪莉狠狠地甩在了欄杆上。
早已脆弱不堪的欄杆受到劇烈的撞擊立即支離破碎。雪莉整個人從二樓摔了下去,砸在了一樓滿是燒焦的木頭的廢墟中。
不出幾秒,特雷西就嗅到了吸血鬼血液流出的氣味。
“我今不想殺你,雪莉,”特雷西不緊不慢地踱到了雪莉摔下去的地方,“但我不希望你讓我失望——”
但,下一秒,她卻驚訝地發現,雪莉並不在一樓。
“但是我想。”這時,背後突然有一股迅猛的力量重重推了她一把,特雷西毫無防備,立即摔了下去,頭部磕在一段剛剛掉下去的碎裂的欄杆上,立即鮮血如注。
早已閃身到二樓的雪莉居高臨下地冷冷地看著她,墨色的眸底也同時失去了最後一絲溫度。
“所以這是你的嚐試嗎?”特雷西幹笑了一下,然後按著傷口艱難地爬了起來;雪莉索性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然後再一次狠狠地將她一拳打倒在地上:“你可以自己感受。”
這時,特雷西突然念了一個格外冗長的咒語;雪莉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瞬間凝固住了,隨機眼前一昏……
“現在你明白處境了嗎?”特雷西冷笑了一下,再站起身,傷口已經基本愈合。
她知道雪莉現在是克斯特家族的直係吸血鬼,而雪莉的血液,也是她最後也是最輕鬆獲取的籌碼。
“你確實是一個厲害的女巫——和姐姐。隻是有點可惜,”雪莉忍痛按著不斷失去意識的腦袋,勾了勾嘴角,道,“我永遠比你想象得強大。”
特雷西並不為所動,隻是繼續通過咒語汲取雪莉的血液。雪莉終於忍不住往前打了個趔趄,隨即半個身子便倒了下去……
“!”
幾乎是同時,她突然借著身體下墜的慣性猛地跳了起來繼而瞬間用獠牙在特雷西的頸側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這一次,她沒再給特雷西喘氣的機會,直接咬開了特雷西的喉嚨,讓她無法再發出任何音節。
特雷西不是仗著體內現在有自己的血液嗎?她完全有能力將它全部吸幹!
雖然雪莉的血液被特雷西汲取掉了一部分,但仇恨隨即灌滿了她的每一根血管,讓她的獠牙一瞬間的爆發力度甚至超過了路易斯,完完全全刺穿了特雷西的咽喉——
特雷西驚恐而慌亂地掙紮著,但卻被雪莉整個人按到了一旁的一隻鐵藝花架上。尖銳的鐵藝裝飾毫不留情的刺穿了特雷西的身體,猩紅的血液立即沿著花架流了下去。
雪莉的墨色的瞳眸,漸漸浮現一抹血紅……
但下一秒,她的心跳突然停止。
……
鮮血的氣息已經彌漫滿了整座廢墟。特雷西先前的那包血袋已經顯得十分微不足道。
血味也成為了一個格外清晰的指引標,對於附近的吸血鬼而言。
雪莉彷徨地倚在樓梯上,嘴角仍掛滿了殷紅的餘血,臉色也蒼白得恐怖,隻是仰著頭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奄奄一息的特雷西虛弱地閉著眼睛,強打精神足足念了十三遍咒語,才將刺入她的那些鐵藝裝飾徹底熔化掉,將遍體鱗傷的身子滑落了下來,倒在地上。
“實話,”她無力地,“我很好奇,你剛才是什感覺……”
“除了你詛咒我的時候……”雪莉恐懼地望著她,“哪,我從來沒有感覺離死亡和黑暗那近……”
“這才是真正絕對自由的感覺。”特雷西咬著牙站了起來,“你在畏懼什?”
“閉嘴,我不想再聽到女巫的那些煩人而無趣的死亡論調。”雪莉冷冷地打斷了她。
“我的血液和我在你身上的詛咒一樣黑暗。而你剛才的舉動無異於放大自己的詛咒。”特雷西仍隻是兀自著,然後有些顫抖地從口袋中取出一隻刻紋精致的鐵質匕首扔到了她的手,“我現在奪走了你的全部,但這一個我奪不走也不想奪走,所以換給你——這是比利·雷爾留給你的。”
“這是什?”聽到比利·雷爾,雪莉的目光立即升高了溫度。
“殺死我的媽媽多麗絲·卡萊的武器。”特雷西隻是輕描淡寫地,“我不知道你現在對比利他是恨還是想,但這對你有意義。”
“為什?”雪莉凝視著她問。
“這一點……希爾維亞她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特雷西的神情卻恍然間有些微妙,“這也是我為什急著要離開銀雪杉城的原因……我承認我想要你的一切;但,有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簡單……”
“難道你還以為你能夠活著走出這嗎?”雪莉的口氣很快冷了下來。
“我盡力。”特雷西平靜地擦掉頭上的血跡,將滿是血跡的外套脫下來扔在地上,然後按著傷口,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這座廢墟。
雪莉攥緊了手中的那支鐵質匕首。她想閃身過去,可是又像被一股不出的力量拉在原地。
她很清楚地感覺到她的仇恨沒有消失半點,而是轉化為了另一種東西……
一種近乎將她撕裂的感覺。
特雷西已經消失在了雪幕中。可是,雪莉卻抑製不住,輕輕流下了眼淚。
“雪莉?”這時,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我沒事,路易斯。”雪莉的眼角餘光瞥見了到底還是閃身過來的熟悉身影,微微擦了擦眼淚,道。
路易斯確實還是放不下她,然後找到這了。他顯然注意到了雪莉身上的傷口,連忙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蓋住了那些傷口和血跡,然後輕輕扶過她,帶著她離開了這:“走吧,我先帶你回去恢複一下。你現在太虛弱了。”
雪莉點了點頭,同時暗暗將特雷西給她的那支鐵質匕首收了起來。
隻是,路易斯剛剛帶她回到車上時,雪莉還是忍不住問:“路易斯,你知道自從你受詛咒後……力量最強大的時候,是什時候嗎?”
路易斯微怔了一下。“你確定要知道這個?”
“嗯。”
路易斯似乎並沒有思索,但仍隻是沉默了幾秒,然後開口道:
“在,最痛的時候。”
*
(灰色診所)
“需要血袋嗎?我已經準備好了。”
回到歐文的診所的時候,歐文顯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你猜到這樣的結果了?”路易斯靜靜地開了個的玩笑。
“確實。所以我比你更相信她一些,雖然她確實也受傷了。”歐文聳了聳肩,然後兀自倒了三杯新鮮的血液,“不過,她好好地回來了。”
“謝謝。”雪莉接過一杯血液喝了一口,調整了一下狀態。
“所以,”歐文一邊將另一杯血液遞給了路易斯,一邊道,“特雷西·卡萊打傷你之後離開了?”
“嗯……”雪莉咬了咬嘴唇,隻是模糊不清地答道。
“好吧,看起來那個詛咒對你還是有所削弱。”歐文最後才端過了自己的那杯血液,“不過沒事的,特雷西現在即使是吸血鬼,短期內大概也不會再在銀雪杉城現身了。”
雪莉選擇了沉默,並沒有出特雷西仍然活著並且保持著女巫身份的事情。
“安娜她是今過來嗎?”路易斯忽然問。
“對。不過因為飛機晚點,可能遲一些到。”歐文站起來,“不過她之前在電話倫敦現在的形勢有點不穩……我有點擔心她。”
“她指的是哪方麵的形勢?”路易斯挑了挑眉毛問。
“她當時在趕航班,沒怎詳細。”歐文搖搖頭,“不過聽聲音這最近她可能很少進食……隻是我當時沒出來。”
雪莉對歐文的這個姐姐安娜還沒怎了解,隻看過她的照片,知道是一個漂亮的英國吸血鬼,所以也隻是聽著。
“好吧,希望她記得上次我叮囑她幫忙帶的紅酒。”路易斯喝幹了杯子的血液,然後側過身道,“我有點事先走了。”
“你現在要去哪?”雪莉忍不住問。
“‘占領之地’。”路易斯若有所思地頓了一下,“剛才我去找你之前,希爾維亞和我談了一些別的事——我告訴她一會兒會回去。”
“希望如此。”歐文眼神示意了一下他。
路易斯理了理衣領,很快閃身離開了灰色診所。歐文微微環顧了一下,也立即閃身過去關好了診所的門並準確無誤地帶上了鎖。
“歐文?”雪莉隱隱意識到了什。
“現在這隻有我們兩個人,所以,”歐文從容不迫地折了回去,湖綠色的目光輕輕落在了她的身上,“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一些事,是不是可以談談了?”
“你指什事?”雪莉放下酒杯,有些不知所措地問。
“你呢?”歐文湊近了她,湖綠色的瞳眸底隱約閃過一道冷光,“我希望你坦誠相待,蕾姐。”
雪莉怔了一下,“你知道了……”
“對,並且我需要知道更多。所以現在——”歐文勾了勾嘴角,然後迅速掃掉了桌上的東西,閃身將她按在了桌子上,“是你來告訴我還是我自己來知道?”
*
(占領之地)
“40分鍾。”希爾維亞聞到了那陣熟悉的白玫瑰男士香水氣味,不由得瞥了眼手表,“不多不少,還真是準時。”
“不先給我一杯葡萄酒嗎?”路易斯並沒有在意這個語意模糊的讚美,而是優雅地遞過去一張鈔票道。
“所以你的前女友蕾姐對你沒有起任何疑心?”希爾維亞一邊倒酒,一邊戲謔,“還是你的騙術太高?”
“我沒有騙她,隻是換一種方式表達而已。”路易斯也毫不客氣地接過酒水道,“不過她的父親和瘋狂的姐姐的事我絕對不能交到她自己手。比利·雷爾知道的絕對比雪莉她想象得要多得多——而雪莉才剛剛轉化成吸血鬼。”
“那特雷西·卡萊她怎樣了?”
“她應該還是有所準備的——如你所料;當然力量和整個生命基礎都比雪莉強一些。”路易斯喝了一口酒,道,“我想你先前的是對的。”
“那如果你不介意,我還可以給你一個更好的建議。”希爾維亞忽然若有所思地打斷了他,“把這件事交給歐文·查爾斯吧,他會做得比你更好。”
“我知道他比我更了解雪莉,也比我更尊重和信任她。”路易斯輕輕垂下眸子,聲音卻有些擔憂,“但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擔心他沒辦法及時預料到一些事情……”
“他會的。”希爾維亞輕笑了一下,“作為旁觀者,坦白講,我知道這件事情上歐文·查爾斯的目光比你遠一些。”
路易斯沉默了一會兒,海藍色的目光有些飄忽地落在杯中冰涼的酒水上。
但希爾維亞看得出來,他現在思索的並不是剛剛和她所的。
“別讓……”
“抱歉打斷一下——”路易斯突然開口道,“切回正事:你打算告訴我你作為旁觀者所看到的整件事情的整體情況了嗎?”
“當然,除了關於女巫家族之間的事情……”
“這件事情就是由女巫家族引起的。”路易斯的口氣倏地冰冷了下來,“你這樣做的話等於你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我是一個職業女巫,但我是一個女巫。”希爾維亞逐字逐句地,“我的身份不代表排斥我自己的獨立思維,但它不允許我打破作為女巫的原則——況且還是就尼科爾家族。”
“但你現在所做的真的是出於尼科爾女巫家族嗎?”路易斯有些諷刺地看著她。
“當然不全是。我了我有自己的獨立思維。”希爾維亞毫不畏懼地望著他的目光道,“你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在你不知道我前晚上剛剛和我的母親和外祖母靈魂交流過的情況下?”
路易斯怔了一下。“你全都知道了……”
“家族的其他女巫還有長者前幾找到我了——況且這個關於雪莉·蕾的計劃的時間跨度遠比這長得多。”希爾維亞深吸了一口氣,顯然情緒有些激動,“當然是她們要求並幫助我和瑪格麗塔還有達芙妮進行靈魂交流的……你知道從就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的感覺,路易斯·克斯特——那是我和我的母親的第一次交流……”
“沒事,不用了。”路易斯到底還是軟下了口氣,“我知道她和你了什。”
希爾維亞瞥了眼他。路易斯已經微微側過身子,顯然已經做好了某種防備。
“抱歉……你不用這樣。我了我有我自己的獨立思維,”希爾維亞調整了一下情緒,很快恢複了狀態,“否則我這兩也不會幫你。”
“所以你到底想告訴我什?”路易斯一字一頓地,“在你知道我殺了你的母親和外祖母之後?”
“聽清楚了,現在我要告訴你三件事。”希爾維亞咬了咬嘴唇,道,“第一,你猜的不錯,我的母親瑪格麗塔……她對我很失望,她告訴了我你的所有罪惡,並且要我完成她未完成的複仇;但第二,我的外祖母達芙妮則隻是希望我和你們劃清界限,她不希望我丟掉性命或者是惹上更大的麻煩;而第三,現在家族的其他女巫則要求我配合並完成她們的計劃,也就是毀掉雪莉·雷爾和雷爾家族。”
“所以到底你始終不打算告訴我她們想殺掉雪莉的原因?”
“她們沒告訴我。”希爾維亞卻無奈地,“我的母親已經不信任我了,家族的其他女巫自然也不敢造次。達芙妮應該是知道的……但是她要告訴我的時候瑪格麗塔阻斷了我們之間的靈魂聯係——所以到底仍隻是因為我的母親。”
“看來這多年過去達芙妮還是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她當時還是和弗蘭克合作的,”路易斯若有所思地閉上眼睛,“當時是我太衝動了……”
“瑪格麗塔已經和我過了你殺死達芙妮的事——”
“這件事我並不否認。但你就那肯定她所的完全屬實?”路易斯重新睜開眼睛道。
“我當然不。仇恨會蒙蔽眼睛——甚至是大腦。”希爾維亞索性重新幫他的酒杯倒滿了酒,然後喝幹了瓶子中剩下的葡萄酒,道,“所以我不打算再繼續下去。”
“你會喝醉的。”路易斯試著提醒道。
“我有分寸。這些酒還灌不倒我。”希爾維亞隻是搖搖頭,“我知道你來隻是純粹為了雪莉的事。但我很抱歉這件事我已經沒辦法再參與下去了。雪莉之所以會這樣並不怪她,這隻是她的家族和身世帶給她的與生俱來的命運而已。”
“你指的是雷爾家族……”
“她也許會厭惡她的家族,排斥她的家族,甚至是像這樣離開她的家族。但這些你不必擔心,”希爾維亞並沒有給他插話的機會,“不管她怎嚐試,怎兜兜轉轉,她最終都不會擺脫她的家族的羈絆。”
“順便提一下——所以歐文·查爾斯並不是不能及時察覺到什,他隻是比你更清楚這一點而已。”希爾維亞的最後一句話卻讓路易斯猛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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