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歌捧著搪瓷杯子,站在門口轉身,身後是拎著煤油燈的秦揚風。
見她堵在門口,他揚眉。
“那個……”蘇黎歌耙耙頭發。
每次她煩惱時,都會耙頭發,像隻笨鳥。
“嗯?”秦揚風拉長尾音。
“你……我和沈束或者薛晨商量下,你和他們睡一間?”她詢問他。
秦揚風朝前一步,逼近她。
“算了,我和許荔香住,這房間留給你。”她腰朝後彎,和他保持距離。
趁著她動作僵化,秦揚風忽然閃身,從她身邊的間隙闖入屋。
一邊走,他一邊說:“蘇黎歌,我沒想到你這狠心!”
“我狠心?”蘇黎歌跟進屋,聲調微揚。
他將煤油燈擱到桌上,轉身長腳一拔門。
“砰——”
門關上的聲音讓她心髒一縮。
昏黃燈光照著陌生的房間,所有東西都像藏在陰影的假象,夢似的不真切。
“我不會讓你出去睡,所以隻能我出去。這七個人麵有個殺人凶手,萬一我運氣差湊巧撞上,你讓我每天和這凶手睡在一張床上?哪天要是我發現蛛絲馬跡,這不是等著被殺人滅口的節奏嗎?”秦揚風坐到床沿,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蘇黎歌一噎。她還真沒想過這問題。
“你真的忍心?”桃花眼半眯,他再接再勵地……委屈可憐起來,“你想讓我怎死?是被掐死在床上,還是也被溺斃在浴缸?”
“夠了,別說了!”蘇黎歌把杯子重重擱到桌上,打斷了他的想像。
這男人真是太討厭了,總有辦法讓她心軟。
“蘇黎歌,一夜夫妻尚且還百日恩,你跟我做了半年夫妻,我又因你躺槍來了這,你得對我負責!”
耍賴耍得這理直氣壯,蘇黎歌的人生中就遇過秦揚風一個,偏偏她還沒轍。
“那你……”她沒法堅持,眼神掃過地板。
“地板冷,走道窄,沒被子沒枕頭,我會感冒。這沒藥,感冒發燒久了就會肺炎,不及時就醫,我會死在這。”秦揚風很認真地吸了下鼻子。
他的鼻頭發紅,聲音也甕甕的,讓蘇黎歌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子。房間太小,床邊的過道也就是一個人走路的寬路,躺地上還真不合適。
那,隻剩下床了。
“除了死,你就沒別的下場了嗎?”她惡聲惡氣反駁一句,轉身假裝喝了口水後才又開口,“你睡右邊,我睡左邊,這總可以了吧。”
“可以。”
目的達到,他不再多話。
蘇黎歌安撫好自己的情緒再轉回來時,秦揚風已經躺到床上。
她又忘了件事。
床……隻有1米5的寬度,秦揚風人高馬大占了大半江山,她要再躺上去,和他之間連轉身的餘地都小得可憐。
這個距離,她光看著就已經從腳熱到頭。
……
熄了煤油燈,屋隻剩下窗外透進的月光。
海島上的月光比城市的清冷,沒了璀璨燈光的對比,顯得更加明亮些,照得房間一片幽靜的霜亮。
蘇黎歌麵向走道側躺著,秦揚風則麵朝她躺著,胸膛幾乎要貼到她背上,薄被橫搭在兩人身上,像多年前午後的小睡時光。
房間靜得呼吸聲清晰可聞,她尷尬癌發作,隻覺得自己僵硬得像塊石頭。
他雖然沒動,可總讓她覺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進而敲打在她神經上。
“你背過去。”實在忍不住了,她開口。
秦揚風將手肘壓在腦下側躺著,視線集中在她的後頸,他正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欲/望——伸手用發絲搔她後頸的衝動。
後頸是她敏感的位置,他以前就喜歡抓一束她的頭發,以發尖輕戳她的後頸,她會像貓似的縮縮脖子,扭扭身體,最後忍無可忍地轉身用爪子和牙齒憤怒抗議。
“為什?我習慣轉這邊睡。”
一米五的床對他而言很窄,窄到讓他身心愉悅。
“不為什,那我和你換邊睡。”蘇黎歌悶道。
要讓她整晚都處於他的視線中,半窩在他懷,她覺得自己可以不用睡了。
身後的男人沉默了兩秒,床板一陣“嘎吱”響動,秦揚風轉了過去。
兩人背靠背而躺,她繃緊的神經終於稍稍鬆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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