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
驚恐的叫聲劃破靜夜長空,原本散在前院的人愕然回頭,隻看到連滾帶爬衝出門的趙銘安。
“哪著火?”秦揚風第一個衝了過來,揪起他的衣領。
“廚……廚房……”趙銘安已顧不上對秦揚風的恐懼,結結巴巴地說著。
廚房?
秦揚風神色驟變,眼眸已是電閃雷鳴的景象,心頭恐慌暴風雨般度卷而來,又被他強製壓下。
蘇黎歌還在廚房沒出來。
他甩下趙銘安,拔腿就往房衝。才衝到飯廳中,他就看到連接著廚房的那扇門冒出滾滾濃煙,廚房火光灼灼,火勢已經往在飯廳蔓延。他試著往火衝,洶湧的熱浪襲來,幾乎要將人吞噬。隔著火牆,他可以看到廚房盡頭小小的人影,像隻絕望的困獸。
“救命……”隱隱約約的呼救聲傳出來,絞得他心神俱碎。
“黎歌在麵?”沈束以手捂著口唇,眼眸赤紅地望著廚房麵,靦腆褪去,他強勢並且鋒銳。
“是。”秦揚風簡潔回答,他視線掃過四周,可四周沒有任何可以遮蓋身體的物品,也沒有任何水源。
火應該是從廚房中間處燒起,向兩側蔓延。灶台旁邊堆了許多引火用的幹草和木頭,房子的結構也是磚木混合,木梁就在灶台左側,再加上麵的家具大都是木製,以致於火蔓延得非常迅速,轉眼已燒上橫梁。
其他人已經驚呼著趕到,各種聲音充斥在他耳中,像鍋煮沸的粥。
嚴小蕎和安淩已開始打水,薛晨與劉文修負責救火,但遠水救不了近火,終究起不到大作用。
秦揚風嚐試了幾次想衝進火,可大火封門,他不止進不去,就連蘇黎歌的人影都快瞧不見了。他手已開始顫抖,轉身將身邊圍的人全部推開,很快衝到天井,撲到廚房的窗房前。
廚房的窗戶釘著木格柵,不過時日久遠,風吹日曬的,木頭早就腐爛,但火也早就燒到這。他撲過去,顧不得灼燙的火焰,揮拳砸向木格柵。
木格柵應聲而斷。
“蘇黎歌!”他嘶吼著她的名字,雙眼赤紅,濃煙撲來,嗆得他淚水直落。
那些淚,早都分不清是因為她,還是因為這火而起的。
火光,蘇黎歌被逼到儲藏間外的角落,正低著頭不斷地咳嗽。她的聲音早就出不來,皮膚感覺到灼燙逼人的熱度,心中隻剩恐懼。廚房是封閉的,她毫無自救的辦法。
聽到秦揚風的聲音,她欣喜抬頭,可才站起來,窗戶旁邊的櫃子火焰騰地大熾,封住了窗戶。
秦揚風隻來得及看到她伸出來的手和一瞬間因為看他而喜悅的眼眸。
可終究這些都被大火擋去。
他撕心裂肺地疼著,吼得一聲比一聲大。
火苗從窗口竄出,他仍舊瘋了似的掰著窗戶上餘下的木頭。
忽然間,有隻手按在秦揚風手臂上。
“跟我過來!”
沈束沉冷的聲音響在他耳邊。
……
蘇黎歌已被濃煙嗆得喘不過氣,唯一有可能讓她逃出的窗戶被火封住,秦揚風的臉遠去,她耳朵隻剩下四周劈啪作響的木頭燃燒聲,以及遠遠傳來的秦揚風的嘶吼。
類似獸類的悲鳴,入耳全是悲哀和絕望。
隔著火光,她依稀看秦揚風的手在窗口處掰著木頭,她很想叫他別白費力氣,可被煙熏得痛苦的喉嚨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火苗舔來,她倉皇地往儲藏間躲去。
腦海中一片空白,她隻聽憑求生的本能驅遣。雖然曾經曆經生死,她並不畏懼死亡,但太多的事沒完成,想守護的人還在等她回去,這讓她瘋狂地想要活下去。
“咚!咚!”沉重的敲擊聲從儲藏間另一麵牆上傳來。
她借著火光望去,聲音傳出的位置上擺著個小櫃,小櫃被一堆雜物圍著。
敲牆聲還在繼續著,她咬緊幹裂的唇,搖搖晃晃著將地上的雜物全部推開後,手攀上櫃子,用盡全力將櫃子狠狠往外推倒。
櫃子的後麵,竟有扇被封起的窗戶。
“黎歌,你要是在牆後,就往後退點!”秦揚風的聲音隔著牆傳來。
蘇黎歌叫不出聲來,隻能退到旁邊,砸牆示意。
儲藏間門口有火苗卷進來,靠廚房那麵牆壁已經滾燙,眼見火勢已經蔓延過來,她砸牆的手不由自主緊緊攀在牆上,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空氣已經被燒得稀薄,濃煙嗆入口鼻,窒息逼近。
“砰——”脆響傳來,封牆的薄泥連同玻璃被一起敲碎,清新的空氣湧入,讓她的窒息感覺稍緩。
“黎歌!”秦揚風和沈束的叫聲同時響起。
沈束拿著粗實的木棍將窗框的碎玻璃敲開,秦揚風已探入半身到窗。
“快過來!”他朝她伸手。
儲藏間的空氣十分灼熱,火似惡魔般竄入。
蘇黎歌扶著牆,踏上倒地的櫃子,滿是汗水的手被染滿鮮血的手掌握住。她低頭,縮進秦揚風懷,秦揚風以身體護著她,協助她從窗戶之中快速攀出。
火苗跟著她離去的身影湧入儲藏間。
秦揚風抱著她向後逃去,收勢不住,和她一起倒在了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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