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黑夜,總讓人有種看不到盡頭的錯覺。樓一片安靜,卻比喧鬧更加難耐。安淩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在黑暗恍無聲息的失蹤,讓這安靜像潛伏的巨獸,在無人知曉的時刻伺機而動。
好在薛晨安然無恙地回歸了,隻比蘇黎歌三人晚了半小時左右。
晚飯已經隨意吃過,薛晨帶回了兩條魚和一些野生土豆,再加上蘇黎歌他們收集回的野果與前一天剩下的食物,勉強湊夠了七人的份量。這頓飯吃得格外沉默,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嚴小蕎的燒有些反複,薛晨沒心思管別的;許荔香憂心忡忡;劉文修和趙銘安打了一架,整個晚上都沉默著;沈束傷得有些重,又拒絕了蘇黎歌的幫助,隻拿了點吃食就回房間;趙銘安仍舊坐得離他們很遠,隻是時不時朝著圍坐在火焰邊上的眾上揚起古怪的笑容,看得人心中發毛。
沒人有心情交談,把肚子喂飽後就陸續回房。火被蓋熄,四周又是片漆黑。
“想什呢?”秦揚風坐到床尾,望著蘇黎歌問道。
蘇黎歌正靠坐在床頭,蜷著腿發呆。她臉上沒什表情,眉心是濃濃的倦意,眼眸沒有焦距,不知在想什。
見她不說話,他伸手捏住她的腳踝。
她腿上除了大大小小的血痕外,腳上也是一片紅腫,腳底起了好些水泡,有些已經被磨破,也不知這一整天的路她是怎忍下來的,竟沒叫過半聲。
秦揚風光看著都替她疼,可手才碰到她的腳,她卻忽然將腿一蹬,從床上十分靈活地跪了起來。
“你說趙銘安在天井問我的問題,是什意思?”她目光灼灼,似乎將眉心的倦意燒光。
她一直在想那個問題。
“抗過敏藥?”秦揚風伸出的手落空,便撐到床上,斜倚了身子傾向她。
“嗯。”她點頭,腦袋還是趙銘安問完問題時的神情。
那種帶著得意的莫測笑容,像掌握了某些不為人知的把柄。
但他問完她關於抗過敏藥物的事之後,就一直帶著這樣的笑容不再多說半個字。
“不知道。”秦揚風老實回答。
“他會不會掌握了什關鍵線索,卻沒告訴我們?”蘇黎歌神色忽然振奮,神叨叨地湊近他。
“莫非……”秦揚風故作深沉地沉吟出聲,攏了眉頭仿佛想到了什破綻。
“莫非什?你有什發現?說出來聽聽。”她發現自己特別愛和他討論案子。
他看著已經湊到離自己不過兩個拳頭距離的臉龐,昏黃的燈光下,她臉頰上的血痕像是貓咪的胡須。她像隻看到獵物的貓,眼不知疲倦的好奇折射出迷人的光芒,照進他心。
“嗯……”他發出低沉而綿長的斟酌聲。
“你倒是說話呀。”她忍不住又湊近他一些。
話音才落,原本斜倚在床上的人獵豹似的直起身子,朝她一撲。秦揚風雙手撐到了她身體兩側的床板上,俯頭很快地在她唇間啄了一口。
蘇黎歌微愕。
他意猶未盡,克製不住地再度粘去。
這次,她卻迅速把頭扭開。
他的唇擦過她的耳朵,引起些許顫栗。
“黎歌……”他在她耳畔呢喃,口中熱氣像撩人的小尾巴,“你會陪著我嗎?”
他語氣像個撒嬌的孩子。
蘇黎歌的手交疊在膝蓋上,已然握緊。
她沒回答。
“如果我們一直在這島上,你會陪著我嗎?”他想了想,又再問道。
她別過臉,長發垂落臉頰,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也猜不出她的想法,但傍晚在山上的那個吻,卻讓他明明白白感受到她的感情。
熾烈如初。
他隻想緊緊抓到手中。
“這個前提下,我有別的選擇嗎?”她望著窗外夜色,平靜開口。
“那如果……我們回去了,你會陪著我嗎?”他撐著床的手抬起,撥開她的發。
“不會。”她轉頭,拒絕得毫不猶豫。
秦揚風心鈍鈍一痛。
“傍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回去找。”她往後退去,又靠到床頭。腿跪得有些麻,她捶了捶,眉心間的疲倦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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