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地有人聲傳來了,她不得不站起來,拖著老婆婆那幹枯瘦又僵硬的身體往牆角挪去。可是自從一把大火之後,司馬府的那些磚磚瓦瓦早已被臨近的窮人們拿去了,隻剩下一些黃泥巴糊成的牆像紙一樣在晨風中瑟瑟發抖。
她歎了口氣,實在沒有地方可以藏身,而又不能讓人發現身上盡是血跡的她與她,她隻得又拖著身子,把老婆婆往更隱蔽的地方拖去。
她回頭看了看,老婆婆的身材本就瘦,在地上一拖,更顯得淒楚可憐。
她於心不忍,不得不把自己黑色的披風解下來,平攤在地上,再把老婆婆抱起來,放在披風上,然後她拽著披風向前拖去。
這樣,至少老婆婆不會受到傷害。
鬼使神差,她又來到了司馬真生前居住的地方,還是那兩棵桂共樹,此時的它們已然奄奄一息地歪倒在一旁,她看見那幹枯的桂花樹,心又止不住地悲從中來。都怪自己太衝動了,害得兩棵本就飽經滄桑的桂花樹也要跟著自己一起受罪了。
不知道從哪傳來了話聲,她聽得不是很真切,但是這已足夠讓她魂飛魄散了,此刻的她哪怕是一個婦孺也打不過的。
她再也沒有精力去為那兩棵被她連根掘起的桂花樹黯然傷神了。
她拖著老婆婆以最快的速度閃到一處大概有一人高的斷牆的底下。
剛好有一簇野生的綠色的植物蓬蓬勃勃地生長著,她把老婆婆塞到那叢植物的下麵。
自己靜靜地倚著斷牆坐著,調息。
此刻的她困極了,再加上早晨的陽光慵慵懶懶的,她已經一一夜未曾合眼了,疲於奔命的她剛倚上牆頭,一陣抑製不住的疲倦的感覺襲擊了她,她頭一歪,就那樣一半身子隱在綠色的植物下一,一半的身子靠在牆根上,陽光的影子斑駁地灑在她的臉上,或明或暗的影子搖曳不定地在她的臉上來回地逡巡著。
她一合上眼便陷入了夢鄉之中,夢的她像個女孩一樣,挽著一個籃子,懵懵懂懂地走在開滿白色花的路徑上,上的陽光不再是明晃晃的,而是像月亮一樣灑下昏黃的光來,不刺眼,不明亮,卻溫柔得像母親的手。
她蹦蹦跳跳地向前走著,走著,一直走到一條溪邊。
忽然一個蒙著臉的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停下了腳步,看到那個披著長發蒙著臉的女子,她竟然一點也不害怕。
似在夢境,又似在現實之中。
她仰起頭問道“你是誰?怎跑到我的夢來了?”
卻聽得那女子用無限哀憐的聲音道“你是我的徒兒,你怎忘了為師呢?你不記得無岫山莊了嗎?唉,都是為師的錯啊。”
著,那女子痛哭起來,她不哭還不打緊,她一哭,那溪的水突然就翻滾起來,本來清澈可人的溪流頓時翻起了黑色的波濤,那些波濤排山倒海似的向她襲來。
她心暗叫一聲“完了。”
彼時卻嚇得動彈不得,她想跑,卻半步也挪不動。
她想叫那個痛哭的女子一起跑,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了。
那女子卻還自顧自地在那哭著,不話。
那些黑色的猶如妖魔鬼怪一樣的波濤卻在女子背後上下盤旋著始終越不過女子的身邊。
她一下子放鬆了,一點也不害怕了。
她真地問道“你是來保護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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