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開業三後，溫錦堂從羊城飛過來了，洪曉鴻安排食宿盛情接待。溫錦堂開誠布公地：“生產資料經營部承包期限還有兩個月，下一期承包人上頭已經物色了。妻子隨嶽父在香港做皮革生意，對你提供的樣品做了技術分析，各方麵都合格，需方要求把鹽板做成幹板，每平尺可賣到四塊多，所以打算在產地投資建廠，鮮皮不能出口，境外皮革初加工也陸續轉到大陸。”洪曉鴻問：“這是什原因？”溫錦堂：“發達國家及地區對水質和環境汙染很重視，處罰很重，國內經濟欠發達地區，招商引資上項目暫時還考慮不到這方麵。即使認識到了，不犧牲環境代價發展不起來，中國人窮怕了，隻要能富起來，誰還管子孫後代的事。”

    洪曉鴻：“既然如此，可在產地選擇交通方便，便於集散的地方建廠，最好是在農村，土地和勞動力可以廉價使用，農民比較樸實信息蔽塞。一聽投資建廠，肯定跟敬財神似的。”溫錦堂：“開始階段是這樣，立足長遠必須要考慮地方的保護和利益。”洪曉鴻：“這個問題看起來複雜，實際上很簡單，想順當的話必須在地方尋找代理人，聯接利益共同體，咱去投資賠了自己倒運，如果發財了那就有眼紅的，俗話強龍不壓地頭蛇，怎辦？用地頭蛇對付地頭蛇。”

    溫錦堂：“資源具備的條件，每年不能少於五萬張，固定資產投資加流動資金一百萬足夠，這筆資金我已經帶過來了，哥哥先考察一下，如果資源環境都合適，這筆資金交給你，相信一定會幹得漂亮。”洪曉鴻：“既然兄弟相信我，咱先考察項目的可行性，確定下來以後咱共同投資，風險共擔利益共享。咱幹就幹明一同去西部看看。”

    溫錦堂：“你先去摸摸情況，今討論的意向屬於初加工，產品質量手工操作也能達標，但是產量肯定滿足不了，投資三五十萬，能搞上兩萬張，投資便能收回，目的為今後搞精加工打基礎，根據你提供樣品的厚度，國外最先進技術設備可以解割出五六層高檔商品皮革，精加工在初加工的基礎上增值二十多陪。”洪曉鴻問：“引進成套的技術設備投資得多大？”溫錦堂：“至少也一千五百萬，一旦發展到這個層麵，可享受到政府政策的優惠，不存在汙染環境的製約，每年原皮能抓到三十萬張的話，投資兩年收回還可盈利，所以考察階段先看資源是否取之不盡。”二人共進晚餐，洪曉鴻送溫錦堂回房休息。

    回家後洪曉鴻向父親，明去西部考察牛皮資源，洪慶祥：“你還記得不？咱冷飲店機修師傅趙長功，家鄉在西邊安曹縣河防趙家村，他父親病重的時候我去家中看望，這是八年前的事啦，當時家很窮，招待我的兩個菜，一個是從鹽罐子拿出來一塊肉，因時間長用水洗了泡，泡了洗，還有幾個變味的鹹雞蛋， 麵粉平時舍不得吃都生蟲了，用蘿篩完做的麵條，因為窮倆二十多的兒子不上媳婦，趙師傅很孝順，在城掙工資省吃儉用，都給他父親看病改善生活，他是八零年退休的，改革開放以後他的家庭富起來了，主要是發展養牛，八三年給我來信家已經大變樣了，養了一百多頭牛蓋了兩處樓房，購置拖拉機摩托車，準備三年內養殖規模要發展到一千頭，考察資源先去趙叔那。”洪曉鴻聽後信心大增。

    第二早六點洪曉鴻動身，三個時後找到趙師傅的家，在農村這是一處標準的四合院，坐北朝南四間堂屋，左右各兩間配房，青磚紅瓦院舍整齊，室內家具齊全，看來家境殷實。趙長功一眼就認出洪曉鴻來了，上前抓住他的手：“好孩子前幾年遭大罪了，你遊街的時候，到了晚上我就喊著你父親，找地方喝酒澆愁、寬寬他的心，同你父親的交情非同一般，幾十年情同手足。”老趙師傅喊出一位老年婦女，介紹這就是慶祥哥的大孩子，洪曉鴻連忙起身叫嬸母，女主人上前打量洪曉鴻道：“這是你叔從看大的，聽從那頭回來了別提有多高興啦，咱這都是托鄧平的福，我這六十多歲的人還能趕上黨的好政策，農村實行土地承包以前，一個勞力在隊辛辛苦苦幹一年，算賬的時候落不下錢，豐收之年能落個飽肚子，遇到災年免不了餓肚子。”

    落座之後，洪曉鴻明來意，趙長功：“那太好了，你兩個兄弟是鄉的養牛大戶，養殖屠宰牛皮生意也做，改革開放農村的政策好了，富起來後都蓋上樓了也成家立業了，這出院是翻蓋爺爺的老宅，錢是弟兄倆拿的，我叫他們來，生意上你們談。”

    趙長功電話聯係之後，稍等了一會，他的大兒子趙光賢來了，父親介紹情況後，洪曉鴻：“這次到趙叔家鄉來，是受南方客戶的委托，組織牛皮的貨源，需求量很大，關心的問題是質量、數量、價格。”趙光賢：“咱這個縣還是以農業為主，幾乎家家都養牛，俺弟兄倆現在存欄五六百頭，在縣算不上大戶，去年全縣出欄的肉食牛有二十多萬頭，大部分是經外貿按鮮活產品運往港澳地區了。地方屠宰加工的少也得有七八萬頭，凡是養牛戶家都有皮子，銷路不是很暢，但是渠道很多。”

    洪曉鴻問：“根據當地的交易習慣，是按重量還是按平米計價？”趙光賢：“現在都是按平尺一塊八計價，正常一張皮賣七十五到八十元，關於皮的質量問題你盡管放心，需要明的是，當地的現貨都是鹽板，集中收購的話都是現錢現貨。”洪曉鴻：“資金供應沒問題，關鍵是質量，如果每年搞五六萬張有問題嗎？”趙光賢：“過去沒做這大，隻要有錢掙下功夫收購問題不大。”

    正話間，趙家老二光良聞訊趕過來了，進屋便：“洪家哥哥，俺弟兄倆久仰大名，哥哥走南闖北經多識廣，在致富道路上還得多多指教。”洪曉鴻：“二弟這話客氣了，指教不敢當，弟兄們今日相見算是父交子往，來日方長互相提攜。”趙光賢：“洪哥這次來，受外商的委托想做牛皮的生意，數量還很大。”光良：“哥哥到了安曹縣河防趙家村，無論是經商還是搞實業，可占地利人和，弟兄們齊心協力肯定事業有成。”洪曉鴻：“聽家父，咱趙家在村是大戶。”趙光賢：“父親弟兄五個，還有兩個妹妹，爺爺在世的時候是五男二女七親家，父親是老大，五叔現在是村支書，大姑父是鄉長。”趙長功：“咱縣自從高誠躍書記來了以後，這幾年發展的很快，高書記平易近人、為官清廉，關心群眾的疾苦，大力倡導農戶家庭養殖，最近縣委又發文件了，大力支持鄉鎮企業發展，鼓勵個體私有經營發展。”

    洪曉鴻一聽趙家的背景狀況心中暗喜，尤其是縣域經濟發展的大環境，讓他心踏實，遂即：“這次來想投資辦廠，搞鮮皮加工，關於外商要求的質量、規格、標準，很快給你們提供。需要考慮的是，建設年產十萬張熟皮加工廠，土地使用有沒有限製，基本建設生產設備，固定資產投資和流動資金，你們造個預算，全部由客戶投資。生產管理由你倆負責，投資方派人進行技術監督，職責是質量、數量、驗收、計價。關於利益分配問題是否可以考慮按每平方尺收取加工費，有不同的想法咱再商量。正式簽訂協議後，基本建設，固定資產投資及時撥付。”

    趙家二兄弟聞言大喜，：“建廠占地沒任何問題，光承包地就二十多畝，拉上院牆就幹，誰也管不著，至於掙了錢怎分法聽哥哥的。”洪曉鴻：“合夥的生意還是先人後君子，親兄弟也得明算賬，隻有實現互利共贏，事業才能健康持續發展。”趙母在旁插言：“還是你洪哥路子廣、見識好，你倆跟著洪哥幹吧。到吃飯的時候了，生意上的事先放放，曉鴻在嬸子這吃頓家常飯吧。”

    分賓主坐定，午飯準備的很豐盛，光牛身上就出了六道菜，還上了整雞整魚。趙長功：“解放前我跟著光賢的爺爺，在大戶人家打長工，一年到頭聞不到腥頭，逢年過節人家大席上剩下的，倒到食盆子準備喂狗的東西，咱拿回來全家人解解饞。”趙光良：“爸爸得太久遠了，改革開放前，咱這桌菜地委書記設家宴也拿不出來。”趙光賢：“毛主席領導窮人翻身解放，鄧平領導人民發家致富，趕上好時代是有福的。”趙長功帶頭讓酒，二兄弟殷勤相勸，洪曉鴻以禮回敬，氣氛相當融洽。這酒喝到下午三點，主人盛情不減，洪曉鴻再三推辭。飯後去看了兩兄弟的養殖場，雙方約定協商的項目三內拍板。

    回都津以後，洪曉鴻先去了溫錦堂的下榻，詳細介紹去安曹縣考察的情況，溫錦堂聽後表示很滿意，：“洪哥可按既定意見放手去做，投產以後，我這邊派兩名技術人員負責生產工藝，目的是確保產品質量，符合外商要求。”言罷取出一百萬的匯票，並且講他明上午必須返回，洪曉鴻問：“為何來去匆匆，應該共同再下去看看。”溫錦堂：“不必要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急著回去是近期有四萬噸化肥靠港，如果這筆生意不給我，承包期到了這一攤子我也不交。反正最後一把了，不能落到他人手，兩月以後原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

    洪曉鴻聽後感覺溫錦堂心存怨氣，便問：“以你我現在的交往和信任，對四萬噸化肥供貨能力深信不疑，如果放在一月前，信息反饋過來自然不敢輕信，不過自今仍不能理解，看門頭平庸無奇，但是一旦運作起來，好似呼風喚雨猶如神助，幾千萬資金，幾萬噸緊俏熱銷農資，如同探囊取物呼之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