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二二年，中央政府著力進行的國有企業解困脫困卓有成效，煤炭、石油、電力的需求，市場變化明顯，從一些刊物上，人們看到要注重消除行業貧富懸殊的差距。且不論這種提法是否科學，是否客觀公正，但人們能感覺到這是指的電力和煤炭行業。有權威人士提出，煤炭價格和國際接軌的問題。要建設環保節約型經濟，首先要淘汰落後產能，這項艱巨任務麵臨地方保護，單靠行政手段一刀切不動，應依靠市場。

    比方發電行業，先進的超臨界一百萬千瓦的大機組，每度電煤耗為二百七十五克。而火電每發一度電，煤耗需四百二十到四百五十克。提高煤價控製電價，火電虧損，嚴重虧損，自行倒閉。對此發電行業有識之士普遍感覺，大市場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此後，國家對煤炭價格放開。由於電價國家控製，企業不準隨意浮動，政府對電煤實行指導性保護價。煤炭經濟從此進入高位運行。到了二○○三年，都津礦業集團電煤價從每噸二百元，一個台階漲至每噸二百六十，並實行熱值計價。市場掛牌價每噸三百六十元，經常是有價無煤，供求形勢驟然緊張。

    都能熱電原來帳外的幾萬噸盈煤，早已被內部的倉鼠、外部的盜賊聯手掏空了。實際庫存下降到不足三萬，省外火車計劃兌現率大部分縮水，這種情況下，供應部郭主任在辦公室蹲不下去了，一到晚提著水壺各礦求援。兩個月下來，人變黑了瘦了，所到之處冷板凳多。郭軍正感歎，這大企業過的什日子，成跟要飯的差不多。

    根據市場形勢，郭軍正建議廠領導從全廠抽調精幹力量，加強燃料采購供應，催交催運。隨後從各車間選拔出九人，都是黨員班長。其中最優秀的當屬鍋爐車間專工辛勝利，年齡三十五六正當年，積極肯幹，做起事來雷厲風行，日以繼夜不計報酬，很快成為郭軍正的得力助手。

    辛勝利在尋找開拓新煤源時，發現羊口集煤礦有工程煤。給郭主任匯報後，郭軍正：“礦是洪曉鴻建的，煤炭運銷由他兒子洪燁負責，洪燁跟雲旦子鬧過矛盾，擔心人家還記恨這事。”辛勝利：“幹大事的人心胸不會這窄。聽你和他父親是老朋友。”郭主任：“羊口集礦明年投產，咱提前建立關係。”於是帶著辛勝利去了羊口集礦籌建處，洪燁接待他們非常熱情。

    郭軍正開誠布公明來意，重點介紹了庫存情況，洪燁：“礦上工程煤有三四萬噸，最近地方煤販子想一票吃下去，我父親不同意，一是工程煤，含矸石多，雜物多，有大石頭。企業講誠信首先抓產品質量，越是供不應求，越要注重貨真價實；二是聽熱電廠缺煤，咱爺們都是熱電廠的老朋友，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回報社會從電煤做起，既然郭主任、辛調度來了，我馬上安排對工程煤進行篩選，處理好了你們過來看看，相中了都給你們。價格隨行就市，以質論價盡量優惠。”

    郭軍正：“廠急需增加庫存，期待的是量，質的問題大差不差就行。”洪燁：“父親再三交代，煤質不達標不出礦。這是條紅線誰碰了誰離崗。這樣吧，我加大力度連夜整理，你們明來吧。運輸問題，礦建籌備期間同地方政府有約定，統歸地方承運。鎮政府成立了祥瑞運輸公司，由薑源順經理負責，你們得去見見他。運輸不通過祥瑞辦不成事。礦上運銷科剛開始運作，由我妹妹洪燕負責，和郭主任定好盤子，具體業務由科辦理。”

    郭軍正：“感謝洪礦長對熱電廠的支援，歡迎方便的時候到熱電廠做客。”洪燁：“都能遲早肯定要過去，聽湯廠長走了，雲經理光管生產了。”郭軍正：“是的，廠子脫離省屬歸了央企下屬的股份公司，原來雲經理一個人的活，現在俺倆幹各司其職了。”

    洪燁：“兩年前因為磅的事整得很不愉快，因此父親還把我批了一頓。要不是雲旦子向警方告我製造事端聚眾鬧事，要求法辦我，父親才改變了主意，不然給我拉不到。”郭軍正：“那事是雲旦子不地道，想著為所欲為，不想碰上硬茬子了。官方一介入，弄得廠很難堪，失火挨板子雙倒運。湯廠長不走，雲旦子早就完活了。”

    洪燁：“就事論事雲旦子太差勁，父親批評我生性好鬥好強，不曉和為貴的深遠和重要，處理問題不考慮兩者兼顧，電廠要是雲旦子自己開的，另當別論，國有企業待咱不薄，讓人家負這重的代價，咱於心何安。應該懂得投鼠忌器的道理。今過去的事，目的是煤電兩家相互依存不解之緣，拉開序幕好戲在後頭。郭主任同我父親認識十六七年了，我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包括辛調度，你們都是長輩，來日方長多關照多指教。咱吃了飯再走吧。”郭軍正：“洪礦長盛情俺領了，今不湊巧改日吧。”

    郭軍正離開羊口集礦後，立即安排辛勝利下午聯係落實運輸，辛勝利：“業務方麵的事好辦，郭主任你都看到了，民營經濟服務態度讓人覺得舒服，國礦上煤一好賣了，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郭軍正：“老洪哥幾輩都經商，和氣生財拉主戶，再老洪哥確實是高素質有眼光的人，有其父必有其子。國有企業例行公事切顧眼前，好事叫雲旦子辦砸了，形勢好的時候太苛刻太絕了。形勢一變他躲到一邊，該咱受難為了。”辛勝利：“這個雲旦子平日專橫跋扈，鍋爐上因為配煤不均經常磨擦。他是無理爭三分，得理不讓人。看來到了供應部跟此人少磨不了嘴皮子。”

    辛勝利認為車隊歸生產上管理不好協調，供應部直接管理車隊，指揮自如效率高，避免互相推諉扯皮耽誤事。再司馬錢的車隊掛都能熱電的招牌，純屬打旗號，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聽傳言他和雲旦子有親戚。廠領導采納了供應部的意見，多經電煤車隊劃歸燃料供應部調度。

    辛勝利到供應部辦的另一件事，是堵塞了企業管理上的大漏洞。原來辛勝利和真見理是同學關係，真見理在采製樣遭人算計，辛勝利覺得其中有蹊蹺，再三追問，真見理：“你鬥不過他們，等時機成熟了再吧。”

    看到老同學在供應部幹得有聲有色，遂將事實過程如實傾訴。辛勝利聞言大怒，“看來雲旦子、春豔君、台前礦沆瀣一氣，肆意侵吞國有資產。為真兄出氣事，保護企業財產事大，你等好消息吧。”

    真見理：“春豔君這個*和司馬錢有一腿，近期二人接觸頻繁，同馬江虎屬於內外勾結，辛弟不可輕敵。”辛勝利：“自古邪不侵正，雞貓狗盜之徒怕他的？哪個敢動手，站著來躺著走。”

    辛勝利先給郭軍正做了匯報，郭軍正：“叫缺煤鬧得暈頭了，就沒想想五千七的優質煤，市場上得賣四百元，馬江虎為什二百五賣給咱？現在看來他不是二百五咱是二百五了。廠光考慮老領導的關係了，沒想到此人包藏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