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兩世的記憶在眼前走了遍，也隻是那片刻遲疑，祁采采就欲要否定了去。

    “臣婦鬥膽先請教大長公主何出此問？”一向溫婉柔順的沈夫人不同以往，稽首在地，強硬問道。

    昭陽大長公主不惱，反而笑得更為親和，讓宮人扶了沈夫人起身，道：“老身糊塗了，不清原由便問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是否心有所屬，望沈夫人莫要見怪。”頓了頓，餘光瞧著沈慎的表情，又道：“太子老大不了，該再結門親事給東宮添添人氣，老身也是同太後起才發現眼前就有這個現成的人兒，但強扭的瓜不甜，還得看看這孩子的意願。”

    這算是把話透了，連窗戶紙不留，也不必打啞謎猜了，就等沈慎的答案。

    一鼓作氣，再而衰。祁采采到嘴邊的“臣女再無心於他”被打斷後，就好像沉了塘，再怎憋勁兒也不出來了。

    可兩世的癡纏，兩世的仇怨，大仇未報，恩怨未了，她帶著慎的記憶重活於世，該負起兩個人的責任，兒女私情不屬於她，無論是祁采采或是沈慎。

    “時過境遷，人物皆非。”祁采采一字一頓道，一語罷有淚劃過，忙垂首掩去。

    “臣婦深知女會赫赧難言，難免口是心非，她……”

    知女莫若母，沈夫人猜到慎會否認。

    慎變得越來越堅忍，且更為要強了，沈夫人唯有猜測是因著沈秦庭的死激得慎想要接下她哥哥的擔子，所以選擇了易釵而弁入仕為官，所以再遇挫折都未見慎哭泣，沈夫人看得到慎付出的艱辛，深知慎下了極大的決心。

    沈夫人還記著慎離開東苑那夜，她那眉眼宛如煙雨的柔弱女兒告訴她：“娘，您等著孩兒，等孩兒封官加爵就接娘出來住自己的宅子。”

    可哪個做娘的想看著自己的兒女一輩子戰戰兢兢活在麵具之下呢？心疼的同時沈夫人為了能讓慎離開東苑重見日，又怎會對沈知味一個不字，她不求自己能逃脫沈府這個囚籠，遠離冷漠的沈知味還有後院那幫心懷鬼胎的妾室們，她隻願她僅剩的唯有的女兒能幸福。

    太子諄謙和有禮，而慎又心儀於他，再有太後賜婚做個正妃，即使有薑側妃在，也算得上是一樁良配，卻不想她抱在懷的肉團團喲，已經長成了可以頂立地大人。

    “沈夫人不必多言，老身已明了。”昭陽大長公主罷同沈太後對視一眼略頷首，一直不發一言靜觀其變的沈太後便道：

    “大長公主的意思便是老身的意思。”

    沈夫人心堵得厲害，卻也無法，拉著愛女又行了一禮便想告退，又聽沈太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