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念她……想念她的妻子……

    戚墨怡透過紙頁，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種跨域了時光的思念，帶著一種絕望的死亡氣息。

    輕輕地閉上眼睛，戚墨怡的腦海開始構建起裴莫的形象。什樣的人會喜歡看《簡愛》呢？又是什樣的人，會滿懷柔情地勾勒自己妻子的畫像？

    他應該總是梳著一絲不苟的油頭，穿著沒有一絲褶皺的純羊毛高級定製西裝，他的臉上雖然有著細紋，但是他的麵容依舊十分英俊，有著年輕時候的風采，黑色的眼睛很銳利威嚴，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戚墨怡的精神愈發集中，她漸漸地進入了一種似幻非幻的深度側寫狀態。

    他的妻子似乎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多年來，他一直沒有再找任何女人……一個人的時候，他喜歡皺著眉，喜歡睡前在床頭燈暖黃色的光線下《簡愛》，或者細細地在速寫本上描繪愛妻的模樣。

    戚墨怡漸漸地覺得太陽穴隱隱地發疼，大腦很累，這種感覺並不好，是深度側寫時經常會遇到了狀況，明她的精神力正在快速地消耗，但她並沒有在意，也沒有停下來。

    戚墨怡閉著眼睛，意識半沉半浮，用全身的感知來感受這個房間的一切。

    就好像用雙手輕輕撥開了海麵上的漫迷霧一般，那些被抹殺的過去，如同海外孤島般，漸漸地在她麵前露出了一些棱角。

    隱隱約約間，她聽到了風聲，雨聲，雷聲……那是一個電閃雷鳴的黑夜，窗外的樹，枝葉影影綽綽，仿佛鬼怪般猙獰。刺眼的閃電猛地閃過，驟然照亮了隻開了一盞暖色床頭燈、光線曖昧的房間……

    偌大的床上翻滾著兩個人……對，兩個人！裴莫的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女人！

    浮現在戚墨怡腦海的場景十分真實，真實得就好像發生在她麵前，但那坐在裴莫懷和他不斷糾纏的女人卻很模糊，整個人都像是被加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濾鏡般，不論戚墨怡怎努力地側寫，都無法將她還原。

    從她的身段來看，她很美，身材美得讓人窒息，宛如魔鬼。她身上有著一種狐狸般的妖媚感，這讓戚墨怡覺得有些熟悉，但是腦子的思緒卻無法連接起來，她找不出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女人嬌喘著，開始去脫裴莫的衣服。燥熱的空氣中，糜爛的欲望氣息十分濃厚。裴莫的臉很紅，他的眼睛沒有焦距，意識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看起來很開心，很幸福，他目光深情地看著身上的女人，嘴不斷地嘟囔著一個名字。

    戚墨怡聽不清他在什，當她想要努力去分辨他的唇形，從而讀出他的話語時，腦子忽然猛地一陣疼痛，就像有無數的針同時紮入，讓她頭痛欲裂。她緊緊地皺著眉，悶哼了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糟糕，深度側寫支撐不下去了！

    全身的力氣仿佛一下都被抽幹，戚墨怡覺得身子一輕，忽然之間，旋地轉。恍惚中，好像誰上來抱住了她，好聞的氣息，有著煙草的味道，和清爽的薄荷味，她想要睜開眼睛，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

    整個人就像溺在水中一般，漸漸地往下沉去。

    好像會一直這往下沉，沒有底。

    “醒醒，醒醒……”

    隔著很遠的時空，好像有人在她耳邊這道。

    …………

    戚墨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幹燥柔軟的大床上。裴淵坐在床側低著頭發呆，嘴角咬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眼。察覺她醒了以後，他拿下煙，俯下身，微微湊近了一些，聲音難得輕柔地問道：“沒事吧？”

    戚墨怡動了動，覺得從所未有的疲倦。全身冷汗淋淋的，似乎剛被從水撈出來。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個房間的裝潢和其他相比要低調得多，除了必要的家具，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

    看來，這應該是裴教授在這個豪華莊園的房間。

    “我昏迷了多久？”戚墨怡問道。

    “沒多久，半個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