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

    “開門！開門！”

    門外巡邏兵不斷拍打木門、叫囂著。

    汪曼春微微清醒，猛地回頭看向唐白。

    眼中透著一絲難言的惶恐，就像剛剛意識到自己闖禍的女孩，害怕被拋棄。

    唐白不知道該怎安慰她。

    實際上這種場麵，在他的冒險生涯中並不誇張，也不太難接受。

    汪曼春見他避開自己的目光，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全身甚覺冰冷。

    想了想，唐白走過去，伸手幫她擦了擦臉上的血。

    指尖觸及滑嫩肌膚，汪曼春心一顫。

    抬起頭，眼中透出希冀，像是烏雲遮蔽前的最後一縷月光。

    唐白輕聲道：“每個人都有偏好或者癖好。隻是你的癖好特殊了點。這沒什，反正現在的上海灘，別的都缺，就是不缺日本鬼子，你要殺多少就有多少”

    當啷一聲。

    長刀落地。

    汪曼春冰冷的手掌緊緊抓住他的手，紅唇顫抖半晌，囁喏道：“真的、真的，沒什？”

    “恩、真的。殺侵略者，是正義。以後、”唐白用力點點頭，斟酌了一下用詞：“以後，姐你癮犯了，我還陪你出來。”

    冰冷的夜，充滿血腥氣的房間。

    唐白的眼光像照向冰雪世界的第一縷陽光，心靈被黑暗冰封的汪曼春看到了希望。

    “碰！”

    一聲悶響。

    庭院的木門被不耐煩的巡邏隊被撞開。

    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唐白眉頭一皺，伸手把門關上，用日文喝罵道：“混蛋！誰給你們的勇氣膽在半夜擅闖一位帝國軍官的居所！你們是要造反嗎？！”

    “日本人？”

    “太君、誤會。誤會！”

    “我們是聽到您院子有動靜，擔心您的安危，才過來看看”

    唐白取下屋主日本軍官的軍大衣，一揮手把床上的被子統統扯下來，蓋住了地上的兩個屍體和血腥。

    “混帳！什動靜？我馬上出來！”

    他遞個眼色，汪曼春團身躲在牆後。

    唐白褪下鞋子，趿拉著。大衣衣領豎起來遮住臉，衣衫不整地推門走出去。

    “混帳！什情況？”

    “太君！我們聽到您這附近有尖叫聲、太君”

    個子領隊彎著腰訕笑道。

    “尖叫聲？！我剛剛睡下，什聲音也沒聽到。”他眼睛在院子轉了一圈，怒斥道：“你們竟敢拆了我的大門？！混蛋！你們是哪個部分的？憲兵還是保安團？”

    個子連連頷首求饒。

    不得已，和許多人一起掏出幾張法幣，想要塞到唐白手。

    一如傲慢的日本人，唐白一巴掌把他的手拍開，吼道：“不要在這浪費時間了。繼續搜索！擴大範圍！追蹤任何可疑的痕跡！”

    “哈伊！”

    “明白”

    “快走！”

    “繼續搜索”

    巡邏隊自作主張留下四個人幫大門壞了的唐白站崗。

    唐白皺了皺眉，沒什。

    轉身回到房中。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隨時會露餡。”

    汪曼春已然恢複了冷靜，她指著後牆上的窗戶：“從這兒走。”

    唐白伸頭往外看了看，後麵是一個胡同，空無一人。

    他道：“走之前還要做些布置。”

    唐白翻出一根線香，把煤油燈的煤油倒出來，又擰開兩顆子彈，倒出來麵的火藥

    簡單布置好，兩人翻出後窗。

    躲在附近一處普通人家。

    不過十分鍾，唐白點燃的線香縮短碰到了火藥，火藥嗤地一聲騰起烈焰，點燃了灑滿被子的煤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