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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在這個家所發生的紛爭幾乎都在我的記憶完整地保存著，即使後來我已跟那些怨恨和解依然於事無補，我還是在有意無意地將那些過往回爐，我發現在這個家愛還是遠遠地多於恨的，雖然這也是我經年後才明白的！在對這個家重新認識的過程中，我感到總有很多雙眼睛在注視著我，令我無法解脫。

    陽曆九月十二是優然滿八周的生日，可是農曆五月十八那卻是我滿十周的“特別日子”，我也是在父母第二的拌嘴中意外得知的，悲哀的是我依然沒獲得那條裙子，因為母親最後也鬼使神差地同意把它分給優然了，我記不清母親為此內心有何震動，或者看我的眼神和以往有什區別，那些細節在我記憶全部消失，我隻記得九月十二號那父親一早出門，母親忽然追過去對父親“給然然買別的禮物吧，她的衣服實在是夠穿了，”父親奇怪地看了母親一眼後沒有回答，但在傍晚回來時卻別出心裁地給優然抱了條“貴婦犬”，白色的，滿身卷著整齊的毛發，優然對此禮物喜愛至極，手忙腳亂地抱起狗就往臉上湊，逼得狗幾次三番地想逃，優然沒轍隻好抱著狗獨自回樓上去了。

    在悠然快樂的把玩中，我隻有暗自羨慕的份，雖然這羨慕的酸澀滋味也是我習以為常的，我還是在心一邊恨著這“欺人”的狗的到來一邊在樓下給它找吃的，因為它實在是太漂亮了，那華貴的氣質幾乎與生俱來，記得那我隻找到三根火腿腸和半袋威化餅幹，上樓時優然摟著狗正坐在床邊，一見我手上有吃的就趕緊招呼我：“過來姐，它餓了早就餓了呢，是不是狗狗？”完又親了狗一下，我抱緊狗糧走過去，滿心希望它能因此親近我，可是它卻看著別處毫不在意，優然把它放下後，就雙腳麻利地蹬掉鞋盤坐進床上，狗在優然兩腿之間蟄伏著，半才起來左右亂嗅，然後在涼席上顫顫驚驚地試走，優然著急地去拉狗的前腿，它本能地反抗著，屁股直往後落，那滑稽的樣子惹得悠然在床上打著滾笑，笑完之後又起來跪對狗威脅道：“你走吧，你再不走我就把你賣了哦!”

    我彎腰把懷抱的狗糧放到床上，優然趕緊抱起狗喂食，不知是不是因為餓了的緣故，優然不自覺地和狗共享一根火腿，我看著覺得有點不對勁，就拿過火腿”我來喂吧優然！”優然點點頭，把嘴伸向我，於是我用牙撕開火腿的另一頭，一邊用來喂優然，一邊用來喂狗，忙得不亦樂乎。

    正高興父親忽然走了進來，站在離床不遠的地方抱著雙臂滿目含情地看著我和悠然，我的笑繼續由衷地掛在臉上，我想那是父親最仁愛的一，仿佛一輪太陽正懸掛在這屋，令我滿身灼熱非常，優然也興奮地：“爸，它好乖呢？都會走路了，你看，”完又低下身子趴在床上瞪著狗，“你快走啊，狗，你走不走？”狗驚懼地看看優然叫兩聲，又低頭亂嗅起來，優然沒辦法就把嘴伸給我，我趕緊掏出一片威化餅塞到她嘴，優然用牙叼一會兒，才想起也該讓它的“貴賓”嚐嚐，狗嚐完她自然是再給自己也來一口！

    這時父親忽然怒不可遏地走近我們，二話不奪過我和優然手的狗糧扔到地上，皺著眉直問我“誰讓你給她吃的？”我緊盯著父親漲紅著臉：“是她自己要吃的啊，她她－她餓了！”父親一聽氣急甩手給了我一巴掌，我捂著臉一屁股坐到床邊，緊盯著父親欲哭無淚，我不明白他為什觀看那久現在才動手？像是在有意等我出錯似的。在我仇恨的對峙中，父親也氣急敗壞地彎下身子問我：“狗糧你不知道嗎？狗在吃你還叫優然吃？”我被父親的巴掌打懵了，不知道他在什，潛意識隻覺得自己根本沒錯。

    父親停嘴後終於有所後悔起來，就起身一直緊盯著我看，雖然表情仍是一副黑包公麵相，但那嚴肅的目光確實混雜了些別的感情因子，於是我妥協地垂下眼來，繼續沉默地坐著，像一個無能為力的倦怠的老者。

    “帶妹妹下樓吃飯吧，”父親轉過身的時候，完就埋頭先行一步了，我在他身後長出一口氣，擦幹不知什時候浸出的淚水，轉頭問優然要下去嗎？我知道不管怎樣，日子還得繼續下去啊。

    優然見勢態終於過去，就在床上調皮地弓起身子看我挨打的臉，然後也無事地：“姐，一會我們再給狗弄點吃的啊？”我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優然在後麵大叫：“等我啊姐，我看不著，要不要熄燈啊？”我在樓梯口停下來煩亂地：“當然要熄啊，快點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