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丹尼爾神色坦然地走出,除了衣角略有燒損外毫發無傷,腳下形成了一個焦黑的巨坑,標槍導彈被他抓在手,枯木般的五指嵌進鐵皮,尾部的推進器沒了燃料,自然再也對他構不成威脅,適才來勢洶洶的毀滅武器,現在安靜的像個乖孩子。
他看了眼王夢原來的位置,露出一臉可惜的表情,抬腳登上兩人逃跑的暗道,緊跟了上去。大公級別的速度可不是蓋的,他踏著側麵的岩壁找好著力點,腳底憑空創出氣壓,身體如子彈在彈膛中射出,過一會再借岩壁調整方向,速度一節一節的加快,要趕上兩個受傷的人花不了多少時間。
約莫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地,丹尼爾大公突然停了下來,眼前出現的分岔口有些頭疼,一邊是暗道,一邊是水道,他不得不將感知提升至最高,去搜尋並鎖定約克和王夢的氣機,很快丹尼爾便在右側的暗道,發現了約克的活動跡象,但卻沒找到王夢。
丹尼爾最終還是追進了右側暗道,謹慎起見,他臨走前又特意看了眼水道,也的確沒探查到兩人的氣機,而右邊的信號十分明顯,他也隻能認為王夢用某種特殊的手段掩蓋了自己的氣機,但身邊拖著約克這個閃亮的信號源,光摘掉她一個人有什用。
當丹尼爾大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暗道後,左邊平靜的水麵微微晃動,緩慢遊出了兩個濕漉漉的腦袋,正是王夢與約克,水道入口底下有一塊鑿空的洞穴,他倆將身體卷縮在麵,雙手抓著壁沿大半身都埋沒在河下,借奔騰的水流洗刷自身氣息,這才躲過了丹尼爾的感知。
約克抓著岩石奮力遊到岸邊,秋後的河水格外刺骨,待在水下的時間一久,他的腳趾頭都沒感覺了,趁著丹尼爾追錯了通道,趕緊上岸才是當務之急,否則被活活凍死在在這就太冤了。
王夢在背後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用口型無聲道:
“等會再上岸,丹尼爾還沒走遠。”
她朱唇微張,一股熱騰的白氣浪打在約克臉上,沒有想象中美人獨有的唇香,卻帶有淡淡的鐵鏽味,他很熟悉這味道,臉色一變湊到王夢身邊,試探著攬住了她的腰,王夢秀眉一皺,想要掙紮開他,力道卻又軟了下來,腦袋昏沉的厲害,水下抓緊岩石穩定身體的手,也不由得鬆開了。
差點被激流衝走的她,突然感到有人死死拉住了她的手,接著是一陣拚命的拉扯,那人將王夢拖至岸上,然後急切地呼喊著她。
“叉子,叉子。”
草包少爺就是草包少爺,敢不要命的回來救人,卻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仍舊記著宴會上王夢告訴他的假名。
嗆出兩口水,王夢劇烈的喘息聲,意味著她已清醒,她拄著胳膊坐起身,禮貌地從約克的掌心抽出手,踉蹌走到深處的一大塊岩石邊上,背靠著它一邊休息一邊檢查傷勢。
約克心地道。
“叉子?”
“叫我王夢,哦!”
王夢吃了一聲痛,丹尼爾那隨手一擊,撞斷了她兩根肋骨,體內的大出血可暫時封住氣脈,但脾髒的震傷卻需要靜養,尤其牽連到修行者最重要的丹田,一時半會怕是沒發運氣了。
約克見狀猶豫了一下,聲音有些低沉的道:
“你不該相信剛才那個人。”
疼痛使王夢的思考麻木,想了好一會才想明白。
誰?哦,丹尼爾大公。
“別擔心,我打一開始就沒信過他。”
王夢神色自若地從鬥篷掏出繃帶,在她的腰間纏了好幾圈,然後多扯出一段放到嘴邊,用牙咬斷後係了個活結。
而那多餘的幾條繃帶,無意間拉出了一給空洞的炮口,約克認得那炮口的型號,pf89式80毫米單兵火箭筒。
原來之前在包廂的時候,王夢本來打算借導彈發射器來著,卻被安妮直接拒絕了,不過最後分到了pf89,也是威力較大的武器,還算符合王夢粗線條的胃口。
王夢將炮口懟回鬥篷下,抬頭看到約克一臉的吃驚,問道:
“怎,你跟他很熟?之前我還打算靠近他,給他來一炮呢。”
約克黑著臉沉默了片刻,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我該叫他丹尼爾爺爺,他早年父母離婚,他妹妹被迫嫁給了我祖父,我的親祖母在我媽出生時難產去世,所以我母親由他妹妹帶大,連我也得叫她祖母。”
“你討厭他?”
“不借祖母的光,丹尼爾爺爺很關照我,對我也很好。”
王夢的眼神有些疑惑,問道:
“那你為什叫我不要信他。”
約克再次沉默,隻不過這次沉默的時間太久,都快磨光了王夢的好奇心。
終於,他歎了口氣,道:
“丹尼爾爺爺的母親叫夏莉,她是個很疼兒子的母親,哪怕是與丈夫離婚後也沒變過,有一個平靜的周末,她開著車去探望自己的兒子,之後橫死路邊,法醫她的致命傷是喉部的割傷,事故還原後推斷出,凶手持利器在高速行駛的公路上,將夏莉的脖子連同前車窗一起切斷。”
約克到這兒抬頭看了一眼王夢,神態有些不自然地道:
“就我所知,還沒有禁忌者能做到這一點,可是”
王夢的臉色很不好看,因為她明白約克想表達的意思。
禁忌者做不到的事,修行者可以。
尤其是劍修,同道中殺伐之氣最強,論殺人技法更是百變難測。
什公路事故,什法醫報告,約克根本就是在變著法:
你們修行者陣營,殺了丹尼爾他媽,所以他想要弄死你,誰讓你是修行者呢?
約克也感到很尷尬,偏過頭不敢與王夢直視,在修行者麵前聊這個話題,無異於找揍,但事情已經講到這兒了,他索性直接道: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修行者鏡界公司對修行界的第三次大清洗,便是由丹尼爾極力推導內部發動的,當時死了很多人,可他一點也不在乎,因為他不知道當初殺死他母親的凶手的真實身份,他殺了那多修行者,就是想著萬一能殺對呢,殺錯了倒也無所謂,權當給他母親陪葬了。”
牽扯到第三次大清洗,王夢拳頭的骨節攥的發白,她是那場黑暗屠殺的見證者,當時成群結隊的禁忌者,駕駛著【對修型神機】血洗隱於世間的宗門,他們開著懸浮艇在上晃悠,不時地往修行者的親屬家投燃燒彈,前來混軍功的青年貴族們,就坐在懸浮艇舒適的暖廂,大口喝著威士忌,眼睜睜地看著女人和孩整個變成火人,然後大肆的歡笑取樂,他們艮紅著脖子扯開領口,調戲著懷的漂亮女孩,跟她們賭街上燃燒的孩跑的遠,還是斷腿的老人跑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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