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要古

    作者：金陵鄉民

    一、井蛙入江

    二、重拾書卷

    三、平衡難覓

    四、新的轉機

    五、反思而立

    六、寵辱不驚

    七、大徹大悟

    一、井蛙入江

    無錫某國際大酒店的咖啡廳，6歲的方可正在與一位德國人麵談。德國人名叫勒夫，是一德資企業在無錫辦事處的servie anager（服務經理）。他約摸三十多歲，身體肥胖，尤其是坐下來以後凸顯的肚子，像極了彌勒佛，不過，勒夫看起來很精神，他剪著短板寸的頭發，麵色潮紅，兩眼炯炯發光，藍色的眼珠既醒目又迷人。如果身材可以保持的話，勒夫絕對是個美男子。反觀方可，滿臉陰鬱，中等的身材，因為最近工作的不順，愈發消瘦起來，他強裝笑顏，用熟練的英語在介紹著自己。

    一周前，方可收到了勒夫發給他的郵件，邀請他來國際大酒店麵試，職位雖然隻是servie engineer（服務工程師），但外企強大的吸引力和誘人的薪資還是讓他激動不已。他在目前所工作的這家民營企業上班已經兩年多了，頭銜雖高——設備部部長，卻幹著工程師的活，拿著低廉的薪水。兩年來，他盡心盡責，多次睡夢中被叫醒去解決設備故障，可老板卻似乎熟視無睹，以選擇性無視的心態，對加薪激勵的事情隻字不提。這也就算了，畢竟方可不是一個嗜錢如命的人，他單身，也沒有什負擔。令他難以忍受的是，因為下屬不夠，且技術能力較差，他經常要親自去維修一些有強酸強堿的設備，人身安全嚴重沒有保障。有一次，看機器頂部漏酸嚴重，整個車間都彌漫著刺鼻的酸味兒，他責任心起，馬虎大意地找了一包氫氧化鈉，輕率地投進去中和，由於未佩戴眼罩，酸堿劇烈反應，猛地一股煙起，差點熏瞎了他的眼睛。這件事情以後，他萌生了去意，加上老板任人唯親，自己連任免下屬的權利都沒有，更讓他對公司失望透頂。一個月前，一位叫海可的德國人來公司，對車間的某德國設備做ruble shing，閑談中方可知道他們公司正在招聘新員工，而且據薪資可以談到稅前15k。方可如獲至寶，連忙掏出名片與海可互換，並誠懇請求他為自己牽線搭橋。

    要德國人確實實在，方可焦急地等待了半個多月就收到了勒夫發來邀請麵試的郵件。他花了兩時間，仔細準備了一下，從介紹自己，到麵試環節勒夫可能的提問，所有他能想到的都用英文寫了下來，共滿滿五頁紙。又花了一時間，仔細研讀、修改、背誦，才感覺胸有成竹一些。

    聽完方可流利的自我介紹，勒夫滿意地點點頭。他拿出一張登記表，讓方可寫上自己的信息。待登記結束，勒夫問：“你認為自己有什優點？”

    方可臉上現出一絲微笑，他準備到了這個問題。

    “良好的技術能力、工作態度和決心（deerinain）。”前幾玩足球經理（fball anager，簡稱f）遊戲時，有人在論壇提到了deerinain這個詞，這在遊戲中是球員的精神欄屬性。這位玩家提到，他仔細察看了羅、羅本、梅西、法布等球星，發現他們這一屬性都是接近於滿分0的，特別耀眼，他得出結論，決心是一名世界級球員必備的，它決定了球員在逆境中的心態——永不服輸、意識堅定。他又提到，德國隊全隊幾乎都是高決心的牛人。方可十分認同這個結論，並認為自己也是一個不言敗、高決心的人。

    勒夫又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有什缺點？”

    這個問題方可倒沒有準備過，他略一思索，：“或許太誠實（aybe  hnes）。”

    “嗯，誠實不是壞事，但有時在客戶麵前，不能太過誠實。”

    方可點點頭，連聲“yes，yes”。

    “那，你對於薪水有什期望？”麵試的重中之重終於呼之欲出。方可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他希望要的高一些以便討價還價。

    “我認為，也許1k吧。”方可輕聲地回答。

    勒夫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不屑，讓方可捉摸不透。

    “好吧，不過我並不能決定你的薪水。下一次如果有可能，你需要去sh與我們的hr來談這個。”

    方可看了一眼勒夫，了聲k，麵試就此結束。兩人互相道別後，方可離開國際大酒店，他一路思考自己的表現，覺得並沒有緊張，與勒夫的英語溝通也十分順暢，隻是弄不懂自己要1k時勒夫那微動的嘴角，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心理活動？但勒夫又自己不管薪水，那他又為什要問？涉世未深的方可帶著滿腹狐疑回到了公司。

    民營企業六半工作製和工廠住宿製，正如一口大井，把方可這隻初出茅廬不久的青蛙扣著，他每隻能抬頭看，幾乎不知道井外的世界是什樣子。

    三後，sh的hr請方可過去談薪資的事情。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雙方達成10k的月薪，年終獎視公司業績而定。談完以後，勒夫又笑嘻嘻地走進來，他向方可表示，接下來公司會下發個人電腦（pp）、工作手機、工具、一係列紀念品等等，工作性質方麵，以出差去客戶安裝、調試、rubleshing居多。每周五或周末，勒夫會發一個下周排班表（shedule）出來，工程師根據此shedule，自行去到客戶現場。原則上，周一去，周五回，周末正常休息，一切加班均會支付加班費。另外，每月可能會在無錫辦事處的ffie舉行一次以ea building為主的例會。對這些，方可完全接受並在內心感到十分滿意。

    與順利麵試相悖的是，方可跟民企公司談離職足足拖了一個月才結束，老板一再挽留方可，並承諾加薪到10k。但方可去意已決，並且他也對老板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做法嗤之以鼻，他總是覺得，好老板挽留員工的做法，不應該是等路走到死胡同才去補救，“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嘛！可是現實中，有多少中國老板會有這樣的遠見卓識呢？

    離職一身輕，方可與勒夫和shhr約定，再過半月去新公司報道上班。這半個月時間，他好好放鬆了下，在無錫靠近公司辦事處的地方租了一間房子，每睡到自然醒。他把即將去外企上班的好消息打電話告訴了母親，母親自然十分欣慰。他的父親早亡，他從由母親和奶奶帶大，所以和母親的感情十分深厚。

    外企第一次的工作是去昆山出差。昆山，是吳郡大地東麵一張耀眼的名片，這個地方台資企業非常多，也因此而經濟發達，常年與江陰在全國百強縣榜首上一較高下。此地亦人文薈萃，明清人物顧炎武的“下興亡，匹夫有責”，不知激勵了多少愛國誌士，鼓舞了多少情義兒女。昆曲，是可與皇家禦用般的京劇媲美的，如果京劇偏陽春白雪，那昆曲就近下巴人，大家各有千秋。出差的這家客戶正是台資企業，方可與一位中國同事，協助另外三名德國同事，對從德國遠道而來的設備進行定位。這樣的工作並不難，大概隻要出力氣，三名德國人都是總部產線的工人，學識、收入並不高，不過他們都能流利的英語。

    一的工作有張有弛，非常充實，德國人很注意勞逸結合，上下午都各有一次抽煙休息時間，不過他們一直工作到晚上七點才下班。對於休息了半個月肌肉鬆弛的方可來，真是隻能用意誌在拚了，他的腿早就酸脹，他知道明早起肯定會全身肌肉發酸。以前在大學每次踢完球或者有爬山等大運動量之後，第二總會全身酸痛，他明白這是缺少係統鍛煉造成的。

    公司還是很人性化的，早就為方可預訂了前進路上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與德國人住在一起。方可的中國同事家在昆山，就在酒店附近，因此不需要住宿。

    酒店內部裝修豪華，大堂盡是水晶琉璃般的燈飾，它們晶瑩透亮，發出耀眼大氣的光芒。四張長真皮沙發圍成一個大正方形，四角放著叫不上名字的碩大的綠色盆栽植物。旁邊，雨傘、報紙一應俱全。與北麵沙發對應的南麵，是一間近百平米的酒吧，內有高大的吧台，看起來也是吃早餐的地方。方可隻覺新鮮感十足，內心興奮不已。他拎著行李，走向前台。

    “您好，先生，有預訂嗎？”一位穿著齊整職業裝的姐問。

    “有的。”方可從皮夾拿出身份證，遞了上去。

    姐接過身份證，在電腦鍵盤上熟練敲擊了幾下，“方先生，請問是住四晚嗎？”

    “對，是的。”

    “嗯，需要刷您000元的預授權。”

    “預授權？”方可頓了一下，“那是什東西？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出差。”

    “就是刷信用卡的預授權。請問您有信用卡嗎？”

    “額，沒有。”年輕的方可一向討厭美國人這種提前消費的信用卡，因此，工作幾年也沒有辦過。

    “那需要您交現金。”

    “可現金我也沒那多。”他看了看錢包，無奈地。

    “那您附近有朋友有信用卡的也可以幫您刷。”

    沒辦法，隻能給新同事打電話問問了，雖然第一剛認識並不好意思麻煩人家。不久，同事很爽快地趕來了。他有信用卡，入住問題解決。

    “那這000元我改現金給你吧？”方可問同事。

    “不用啦。你走的時候刷儲蓄卡結賬，這預授權的錢就自動返還給我了。”

    “哦，好的。”方可輕聲，他感覺自己真有點跟社會脫節。他連聲向同事道謝。時候不早，同事回家吃飯了。他也上樓放下行李，出門吃個晚飯去。德國人都是自己活動的。

    晚飯歸來，方可仔細打量了房間。整間房麵積很大，約有0平方，地麵除洗手間外都鋪著地毯，腳踩著柔軟舒適。洗手間有浴缸，也可淋浴。洗漱用品、香皂、刮胡刀等一應俱全，抽水馬桶和水池是國內著名的某歐美品牌。房間內的大床，被單整齊潔白，床的上方懸掛著一張藝術畫。看起來是抽象畫，理工男方可表示看不懂。大床的正對麵是一部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它的側麵，靠近窗戶的地方，放置著一張結實的寫字台，上麵還提供著一台使用微型機箱的電腦。真是讓人賓至如歸！站在窗戶邊，憑高眺望昆山夜景，千燈綻放下，整座城散發著濃烈的現代氣息。

    方可洗一把澡，將周身的疲倦衝掃一空，然後愜意地躺到床上，他想到幾個月前自己還在為尋不到工作而潸然淚下、痛苦不已，現在卻能住在五星級酒店恣意享受、其樂無窮，這中間固然有自己的努力，但新的公司對待自己也是不薄。想到這，一種感恩之情油然而生，方可是個簡單的人，知分寸、懂禮儀，他決心要以良好的工作表現來報答這份知遇之恩。正如他麵試時所的：好態度、工作能力和決心。

    方可在昆山努力地學習、工作。兩周後，老板勒夫修改計劃表，他被安排去吳江出差了。吳江，位於蘇州最南端，西控蘇州灣，境內水資源、漁業豐富，物產豐饒，其經濟也非常發達，尤善引進台資，僅次於昆山。無獨有偶，吳江這家客戶也是台資企業，方可在這，一個人協助另外名德國總部派來的工人。提起台資企業，大部分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字——摳！不過，這中間也許有一定的曆史和地理背景在麵。1895年清政府割讓台灣給rb，直到1945年國民政府收回台灣，這中間的50年都是rb人在統治。盡管整個大時代已邁過新世紀，台灣本地人和台灣企業，卻始終擺脫不了rb人留台的深刻烙印。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50年也足夠影響一代人。rb人辦企業的精確、細致等各種優秀品質必然會影響到被殖民的台灣人，而且，台灣和rb一樣，都是島，資源匱乏，就地理麵積而言，台灣的匱乏更甚。所以，在複雜的曆史背景和地理環境下，台灣本地企業養成狠抓細節、點滴必爭是自然的，這就不難理解“摳”是如何形成的了。

    與大多數台資企業一樣，這家客戶門衛處都是穿著整齊製服的年輕人，以女保安居多，進門的手續略顯繁雜，除了提前預約以及押身份證換牌，還要求客戶有人出來接送。一來二去半個時就沒有了，這在國內企業是不多見的。進入車間之前，頭套、鞋套、潔淨服都必須在規定的區域內穿戴好，然後過風淋門，依然是細致嚴謹的風格。進入車間，狹窄的空間堆放了超多的機器，仿佛要充分利用上每一個平方厘米的空間。在國內，相同的空間最多安排三條生產線，而這是五條。“這是要追求最高性價比嗎？”方可在心問。他不由想起了這幾年為了新建酋長球場，節衣縮食的阿森納。

    這次的現場，設備定位已經結束，需要完成進一步的電路、水路、氣路的連接，德國人之間是有分工的，這名工人，一名做電路的，就負責電路接線，兩名做機械的，就負責電路以外的水、氣路連接以及擦拭機器等雜活。方可心翼翼地幫襯著，中午兼作翻譯帶他們去食堂吃飯。他很滿意這個工作，既能鍛煉身體，也能鍛煉英語口語。唯一遺憾的是，工作內容缺少技術含量。他是一個喜歡工作充滿挑戰的人。

    幾個人照例工作到晚七點才回去。財大氣粗的公司早已為方可預訂了客戶附近的一家花園酒店，與老外住在一起，這房價高達每晚550元。當方可這位布衣草履平民走進峨冠大帶顯貴才能住的房間時，他又一次被空間內的豪華裝修震撼了。房間依然是厚地毯鋪就，但在金黃色暖調燈光的顯襯下，比昆山的五星級酒店更為富麗堂皇。

    吃過晚飯，方可散步半時，走回了房間。飽暖之後，人總是會有非分之想。這時，他注意到，潔白的大床頂上，竟然安置著一套複雜的木質結構。這是一個長方形的框架，內縱橫交錯出很多格子，方可看一看，想一想，忽然心跳加速起來，“難道這是傳中的紅繩？”他立即睡到床上，以仰望的視角再一次觀察，整套結構還是越看越像。他難掩緊張和興奮，空虛和寂寞在這一刻似乎被點燃。年輕的心似乎總要在欲望的折磨中進步和成熟。怎辦？他環視周遭，左側的床頭櫃上，擺一塊塑料牌，麵嵌著一張彩紙，上寫“按摩”兩字，右下角還有內線電話。仿佛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般，他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一把拿過塑料牌，他感覺心跳到了嗓子眼，全身不由自主地被欲望控製著。就這樣，方可稀糊塗地拿起電話，撥打了彩紙上的內線號碼。

    “喂，您好。”電話的那一頭，是女人非常甜美溫柔的聲音。

    “嗯，”方可強忍著激動，“請問有按摩嗎？”

    “有啊，先生需要的話，我們馬上安排去您房間。”

    “怎收費啊？”

    “這個嘛，您等妹過來以後跟她談好嗎？”

    “這樣啊，那好吧。”方可掛斷電話，咽下口水，浴火炙烤得他口渴無比。他拿一瓶免費贈飲的水，胡亂喝了幾口，才覺得略微緩解一些。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既焦急又興奮。

    “叮——咚”，不過幾分鍾，房間的門鈴就響了，方可又喝一口水，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他走到房門，從貓眼觀察來人。

    來的女孩披著長發，化著濃妝，看起來並不漂亮，方可有些失望地打開房門，四目對望之下，濃鬱的香水味向他襲來，使他有些招架不住。方可退後幾步，女孩走進來，她淺淺一笑：“帥哥，做個按摩嗎？我的技術很好的。”方可坐到床上，再次打量下女孩，臉蛋不標致，身材也一般，穿一身黑色低胸連衣裙，並不豐滿的**硬是靠內衣勉強擠出一個溝來，她右手拎一個包，估計麵包羅萬千。對這個女孩，方可從貓眼看就沒有第一好感，現在打量下來還是這樣。他想了想，以麵無表情的口吻：“要不換一個吧。”

    女孩失望地聲“打擾了”，然後關上房門離開。大約過了五分鍾，方可的門鈴又響，這次來了兩個女人。有一位是部長模樣、年紀偏大的女人，進門後，她指著身旁的女孩介紹：“帥哥，這是我們這技術最好的美女，您看可以嗎？”方可在四隻眼睛的注視下，局促不安地掃了幾眼第二個女孩。身材很高，皮膚白皙，修長的大腿，臉蛋也不錯，可是看那雙眼睛，呆滯無神，仿佛是個機器。他搖了搖頭，欲望已經減去大半，：“要不改吧？我想休息了。”

    “帥哥，我再給您換一個。”女部長長久混跡在這個行業，看起來練就了一副察言觀色的本領。不待方可話，就對著第二位女孩努了努嘴，“叫美來。”女孩知趣地應了一聲。不一會兒，這位部長極力推薦的美女“美”也來了，她用一雙靈光閃閃的媚眼看著方可，眼神充滿自信和企求，可方可還是搖搖頭，女孩太媚惑了。驟起的欲望終於歸於平靜，他打一個哈欠，見女部長還想什，便徑直走到門口，“不好意思，我要睡覺了。”

    “帥哥，這可是我們最好的美女了。”部長沮喪地。她拉起美，失望地走了。

    在吳江待了半個月，到了十一國慶。外企總是不錯的，方可有了久違的七假期。他回老家，把進新公司的新鮮見聞講給母親聽，又去看望健在的爺爺和外婆。長輩們都從他那陽光般綻放的笑容讀出了滿足和感恩，並為他的新際遇發自內心地高興。

    七結束後，勒夫召集大家在無錫開會，他新招聘了一位叫孟勇的工程師，東北人。接下來，徐州有新的項目開始，勒夫要求海可、孟勇、方可三人前去安裝。老外海可的英語很好，他幫助方可進入了公司，方可一直對他心存感激。

    鐵路動車方興未艾，從無錫坐到徐州隻需個時，二可邊聊邊欣賞車外風景，不一會兒就到達了徐州。孟勇則是從j趕過來。

    徐州，古稱“彭城”，曆史源遠流長，楚漢戰爭時曾作為項羽的大本營。其下轄的p縣、f縣（秦末隸屬於p縣，所以史記稱“豐邑”），更是劉邦出生生長的地方。鐵路津浦線和隴海線在此交匯，此地因為處於戰略要衝，地理位置重要，曆來也是兵家必爭之地。198年月初，rb軍隊挾攻克南京的餘威，妄圖沿津浦線從徐州的南北兩路夾擊，取得徐州這塊戰略要地。其南麵部隊因受困於沿途中國軍隊不斷的騷擾，最終從戰略上放棄了北上進攻而采取分兵固守清剿的策略。但從北麵南下的日軍，因sd韓複的幾乎不抵抗，輕而易舉越過黃河，其精銳部隊第5師團在板垣征四郎的率領下進攻臨沂，卻為西北軍張自忠、龐炳勳部內外夾擊所擊垮。在這種形勢下，rb第10師團磯穀廉介仍然不顧兵家大忌，欺我中國無人，孤軍向徐州東北部的台爾莊冒進。徐州地處美麗的微山hn麵，ez區是它的咽喉，扼守著ez區，就能從側麵給津浦線的敵人以打擊，腹部受敵當然是兵家大忌，所以兩方指揮官都把焦點集中到了ez區。駐守徐州的李宗仁，胸懷寬廣，在這危難時刻，毅然將所轄各雜牌部隊用個人魅力捏合在了一起。戰鬥力較弱的川軍王銘章部，感其知遇之恩，以絕對劣勢的裝備和兵力，在滕縣狙擊敵人日半，最終都壯烈殉國，為會戰的兵力調遣贏得了寶貴時間。六十之遙的李宗仁，對ez區的戰事洞若觀火，中國軍隊在孫連仲、池峰城的英勇指揮下，克服萬難，硬是死守陣地，磯穀在重兵集結的情況下，不知不覺陷入了反包圍。磯穀兵團包圍了ez區，其本身又被外圍的中國軍隊包圍。198年4月初，中國軍隊開始對包圍圈內的敵人進行總攻，強弩之末的磯穀，終於低下了驕傲的頭顱，率兵拚死突圍而去。中國軍隊在徐州附近斃傷日軍萬多人，取得了抗戰後的第一次鼓舞軍心和人民精神的重大勝利。

    伴著涼爽的初秋氣，晚上三人在一家中等規模的飯店吃肉喝酒，徐州物價不高，肉和菜的分量卻多得出奇，像極了此地的豪爽風氣。飯店、大街上的女人，個子普遍很高，麵孔粗獷，與家碧玉的江南女人迥異。聽飯店老板，徐州經濟水平並不高，主要靠徐州礦業和徐州重工兩個大企業支撐著。

    客戶在經濟開發區，離三個人的酒店很遠，每來回大家要花上近兩個時。好在工作壓力不大，每早8點出門，晚6點回來。工作內容與昆山、吳江的都一樣。周五也能照常回去過周末，外企的工作總是令人心羨。

    不知不覺，已經是方可在徐州的第二個星期。這晚上，三人照樣是點了魚、菜蔬和一些牛肉，老外海可喜歡吃魚，能讓人聰明。酒足飯飽，大家隨意地走在街上，微微的酒意讓他們感覺輕飄飄，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從不忌口的童年。

    “看！”孟勇指著路旁0米處的一個“美容美發”店。曖昧的粉紅色燈光下，店門大開，一個農民工模樣的中年男子正在門外探頭探腦，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使盡渾身解數一般在向他擺手，有一個女人已經衝出門外與他交談。並排著的，都是清一色粉色或橙紅色店麵，共有十家左右，有些店麵大，女人多，店麵的人就少一些，有幾家門口放個椅子，就有女人，花枝招展，像檳榔妹似的坐在上麵。

    “那是什？”海可用英語問。

    “是愛之屋（se huse）。”方可回答。

    “噢！”海可慫慫肩，又看了幾眼。有幾個女人注意到了他們的目光，紛紛迎出店門，向他們擺手。

    三人各懷心思，卻沒有應承她們，就保持原有的走速，多看了幾眼，回去了。這些店，由於離路邊尚有一點距離，前方還有建築遮擋，因此之前他們並沒有發現。

    回到酒店房間，微醉的感覺輕飄飄、軟綿綿，非常愜意。方可和衣躺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醒來後並不晚，還不到:00，大概喝酒後睡覺都醒得早。睡不著幹什？方可微笑著打開電腦，點開電腦桌麵上的那個熟悉的足球圖標，幾秒鍾後“fball anager”的大lg又出現在屏幕上。

    方可從上大學開始接觸足球經理這款遊戲，那款經典叫做，hapinship anager，第三代，當時也是風靡校園球迷界。用標準44，選擇防守反擊戰術，再買幾個網貼推薦的妖人，諸如sanz（gk門將）、krnk(drl後衛)、n’diaye(d中後衛)、ark kerr(中場中路)，這些人都是性價比極高的，即便是現在，方可對他們的名字也是爛熟於胸。踢幾個賽季，就能輕鬆奪冠，帶來巨大的榮譽。方可非常喜歡也享受這種虛擬世界帶給他的成就感，並樂此不疲。到了005年，的兩家公司分開，sprs ineraive繼承了的數據庫，並把遊戲更名為fball anager（f），這就是現在方可所玩的遊戲。這個遊戲的特別之處在於每年升級一次數據庫，數據庫都是最新的現實球員數據，當然，遊戲本身包含的引擎、每個聯賽的規則變更等也會每年推陳出新。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玩了這個遊戲，根本沒法結束。更讓人抓狂的是，你會在白經常思考自己的陣容，哪些位置還不夠強大、哪些球員年紀大了要立即賣掉、哪些人賣不出去能不能租掉節省工資、當下的轉會費能買來哪位妖人等等，毫無疑問，這或多或少會影響工作。

    網上有個高手自創一個4411神陣，用西布朗原班人馬在英超輕鬆奪冠，他把神陣上傳到了論壇，還附上了詳細明，方可準備下載一試。自從f08之後，sprs ineraive取消了風騷的陣型跑位拉線，這一下子把方可從衣冠帥哥打成了裸體乞丐，本來他能用一些屌絲球員瘋狂逆襲豪門，可現在用切爾西這樣的豪門也隻能玩個爭四的分，成提心吊膽擔心被董事會解職。

    陣型文件很，很快就下載到電腦上，他喜愛的阿森納實力太強，考慮再三，決定選個英冠球隊利茲聯來試驗。接著照樣是開檔買賣球員，找1歲或19歲以下年輕廉價牛，同時看看有哪些尚無合同的免簽牛人。這樣一折騰，一個時就過去了。買賣球員是件嘔心瀝血的事情，加上方可又堅持買賣過程要盈利，即賣人總收入大於買人總支出，所以腦筋就要動得更多。今喝酒比平時略多一些，玩到現在頭有些疼了，於是隻好把手脫離鼠標，坐到沙發上，半躺著休息下。

    這一休息不要緊，兩個好朋友“寂寞”和“空虛”就來到他的心房。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方可總感覺有時控製不住自己，平時玩遊戲一旦進入狀態，他就像磁石般被牢牢吸在椅子上，一任時間飛逝。有時已過淩晨，心中會有另外一種力量，呼喚他停下來去休息，可是強大的磁力讓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他清楚地知道，這是從上大二玩遊戲開始的，大學玩通宵那是家常便飯。可問題是，大學第二大不了睡一白，工作了以後，第二卻還要繼續上班。長此以往，身體一再被透支，可他似乎無能為力。

    兩個“好朋友”湧上心頭之後，方可似乎又陷入了混亂狀態。“頭暈就需要放鬆，你要去滿足自己的欲望。”一個聲音在這樣提示他。他一下想到剛才路過“美容美發店”的場景。荷爾蒙在分泌，心跳又加速起來，他著魔似的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出門了。

    走過一條巷子，穿進一條大路，就走到了剛才三人注目的地方。隨著夜色漸濃，女人與燈光更加豔魅撩人。方可一顆心髒突突跳個不停，他強忍住激動，慢下腳步，從最邊上的一家店麵挨個走過去，女人們看到客人，猶如困境中的人盼來了救星，幾個媽咪走出來，渾身散發著劣質香水的濃鬱氣息，她們爭相著：“來嘛，帥哥，我們這好多美女可以為你服務。”

    方可走過幾家，有些店坐著個男人，有些是有男人從門口匆匆走出，看來她們生意都還不錯。他走得很慢，眼睛不斷掃過店的女人們，她們戴著美瞳和假睫毛，毫不羞澀地投遞出目光與方可的雙目對接，不過，也許是姿色好的都已遠飛大城市，他看完九家店，仍沒有發現中意的。最後一家店也是如此，方可很失望。但與在吳江不同的是，他的欲望沒有消退，不僅沒有，而且愈加熾烈，燒得他口幹舌燥，無所適從。就這樣，他被最後一家店的老板娘拉了進去，這家店連老板娘一共隻有兩個女人，方可仔細端詳，老板娘大約三十多歲，另一個女孩不到二十，臉龐稚嫩，眼神卻十分犀利，不像個風塵中的弱女子。兩人都擦著厚厚的粉，看起來很白。

    “帥哥，美女不錯的，進去按摩吧。”老板娘指指年輕的女孩。

    方可決定矮個子挑高個，就選這個女孩了：“這不安全，去我酒店吧。”他拿出房卡，給兩人看。一邊手指著不遠處的那棟高樓。

    “要加錢哦。”老板娘瞥一眼房卡，嘀咕一聲。她豎起兩個指頭。

    “沒問題。”方可一邊，一邊走出店門。老板娘趕緊催促年輕女孩亦步亦趨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