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手上有多少畝？”

    “差不多1000畝吧，現在地不好拿，價格炒上來了”

    “明年不要再拿地種蒜了，適當的減少一部分，或者種別的莊稼”

    凡榮父親點著一根紅旗渠，深吸一口“還是這個對味！”

    “那些貴的煙呢？不抽中華了？”

    “都是裝門麵用的，扯淡，誰家自個兒抽那貴的？”

    “我一個朋友，經濟方麵很厲害，這波炒作快到頭了，讓我們注意見好就收。”

    “佳琪她爸剛數落我幾次，嘲笑我膽子，現在就認慫，奶奶的，我咽不下這口氣，我得跟他們鬥！”

    凡榮聽到他提起佳琪，自己都快忘記了。現在心總是出現那個叫鍾靜的女孩影子。

    “不過，我也擔心一窩蜂上去，前景不妙啊”父親掐滅煙，回頭看著凡榮

    “嗯，爸，你明年三分之一種大蒜，三分之二種別的，大蒜行情不好就留著，別慌，反正不多。家沒有存貨了吧？”

    “嗯，都賣掉了。對了佳琪怎沒跟你一起回來？”

    “她？”凡榮停頓了一會

    “她現在城待久待慣了，人也變了，跟咱不是一路人。我自己的事，你們就別操心了”

    “那啥時候領女娃回家啊？”

    “快了”

    “快了，每次都快了，鬼影子都沒一個，快個屁！實在不行，我在家給你找個媳婦，反正我大蒜賺的40萬就是給你娶媳婦用的”

    安頓好家，凡榮回到了江城。父親的那40萬，讓他存銀行定期了，到時候要用再去取。凡榮不想讓自己失去闖勁，失去奮鬥的動力，堅決不要父親的錢，寧願自己付首付，供房打工。

    我的父親是個孤兒，在他三歲的時候，他父親去世，母親當年就改嫁他鄉，丟下我父親一個人，後來是由村的老爹和鄉親們撫養長大。

    他聰明能幹，積極進步，當上團支書後，接著進入公社、管理區和鎮政府。一路走來，不容易。

    在管理區任職的時候，生下了我。

    在鎮政府任職的時候我大學畢業。那時候父親問我要不要在體製內發展，剛好有公務員招考。

    從在機關大院長大，對於權力傾軋，人走茶涼，聲色犬馬那些套路已深惡痛絕。特別是大學畢業那會，父親本可以進縣城的，因為不會跑不懂送，提不上去，隻能在鎮上退休，而幾個資格沒有我父親老，工作能力也看不出有多強的人，因為會拍會搞關係而飛黃騰達起來。

    我決定靠自己本事出去闖一闖，越是艱難的路，越要走下去。那個時候跑官要官多如牛毛，不僅港台的商人包二奶，咱們自己官員也流行這口，報紙上披露某官員的性愛日記，轟動一時。幹部群眾的關係非常緊張。

    以前逢年過節，我們家也有不少人上門送東西，都是煙酒茶之類的或者雞和魚。體製內的福利咱也算享受過一陣子，但大的沒有。我父親不抽煙也不能喝酒，就一瓶啤酒的量，家的那些煙酒茶走親戚時送了人，都是平常貨。

    中間有一次我父親被紀委專門調查，結果沒有什問題，其中一筆五萬借款，還是專門用在了民生工程。

    在我眼中，父親是合格的。

    父母親內退後，賦閑在家，衣食無憂，一聽到我有了女朋友雪，很開心，特別是聽到雪懷孕的消息後，電話那頭父親激動的聲調高了幾分，甚至有點語無倫次。父母得知雪懷孕後，決定來江城看我們。

    三代單傳，父親的心恐怕總惦記這事。在農村，我這大的人，孩子早去打醬油了。

    “敬堯，咱們去醫院檢查，確認了再告訴家也不遲嘛，要是搞錯，那就丟人了啊！”

    雪先是不明原因嘔吐了兩，老想吃酸的食物。我們開始以為食物出了問題。接下來我們很認真的注意飲食，雪吐的更厲害了，而我一點事沒有。後麵我到藥房買了測孕紙，手抖著看到懷孕結果，我驚呆了。緊緊抱住雪，我想大喊：“我要做爸爸啦！”

    雪臉上的笑容還沒有褪去，沿著床邊慢慢坐下，幽幽的盯著我

    “敬堯，我們還沒有結婚就懷孕，你會不會不要我了啊？”

    “瞎什呢，我會娶你為妻，生下寶寶，一起到老！”

    “可上次他們問學曆問工作的，好像不太滿意”

    雪總是不放心，沒有心思逗貓咪玩，也沒有心情連連看。

    “學曆工作什的，並不是最重要的，雪”我輕輕捧起雪精致的臉蛋，親了又親。雪的頭發長了不少，已垂及肩膀，比起剛認識那會的假子，現在更溫柔幾分。

    “雪，你是不是最愛我的女生？”

    雪認真點點頭，眼睛像是會話，像是在問然後呢？

    “你是最愛我的，我也是隻愛你一個，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你看我們現在什都沒有，但我們有未來！我永遠愛你，雪兒寶貝”

    周六上午去婦幼，本來打算打車過去，雪堅持坐公交車。

    “我沒那嬌氣啦！”

    拍完b超，我跑上跑下等結果，前後左右圍著雪，吃的喝的，生怕雪哪照顧不周。

    “累了吧，來，歇會！”雪拉著我坐下，用手輕輕擦去我額頭上的細汗珠。

    “不累，雪”笑容一直掛在我臉上。

    “走吧，去醫生那”

    我們手挽著手穿過擁擠的人群，喧鬧已在腦海之外。

    “恭喜啊，已懷孕七周，胎兒狀態不錯，要繼續保持，注意營養和休息！”醫生認真看著結果，對我們笑道

    “哎，好的，謝謝醫生”

    “走，帶你吃好吃的去，雪”從醫院出來，拉著雪的手

    “好啊，我要大吃特吃”

    “哈哈，我好怕”

    雪是東北人，東北菜是她的家鄉菜，這姑娘很就出來打工了，一定很想家。

    “歡迎光臨吉祥東北菜館”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兩位”

    “好勒，麵請”門口迎賓穿著很喜慶，身材飽滿，口齒伶俐。

    落座後，我洗著雪的碗筷，催著她快點點菜，難道是怕餓到肚中的寶寶？我不禁暗自竊笑。

    “鍋包肉這個醬，你們是用番茄醬嗎？”

    “不是，是正宗的東北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