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紀大少爺行事時,自來皆是個一不二的霸道性子。
這番他大費周章,到最後,最好能夠讓這礙了他眼的妖孽,歸於他自己的麾下,若不能,也要她曉得他的厲害,以後遇到事,都避他痛腳,繞著他走。
他已經打算撕破臉皮,那之後,他下手時,就要發以雷霆之威,震懾於這年幼的女弟子,讓她不起二心。
要達到如此效果,最好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所以,他耐下心來,暫且保持這平靜的狀態。
以便讓她等下,在最措手不及的攻勢下,承受到最強烈的恐懼打擊。這樣,才能夠使她永遠地,永遠地記住他,記住要對他敬畏,記住要對他謙卑。
紀明旭好好的一張俊臉,陰沉得有些扭曲,露出一種肆無忌憚的蠻狠。
想到他的預謀打算,想象著他令人出手行動後,會發生的情景畫麵
這個刻意冷遇他,讓他心中感到莫大威脅警兆的女弟子,那張年幼而稚嫩的臉,那些對他冷淡自矜的漠然如冰,那些仿佛對一切都了然於心的不可一世,待會兒,都不會有了……
事情解決後,那女童的臉上,麵對他時,淡然如靜湖水麵般不起波瀾的眼神,將會在他表現出勢力後,會對他流露出,驚恐萬狀,惶然敬畏的神情……
一想到腦海浮現的結果,紀明旭白皙的麵龐上,漫起一抹不正常的紅,心翻江倒海著,扭曲的愉悅和快意的舒暢。
他若能如此,那這個不知好歹的、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氣人的妖孽,也算是給他下湛盧峰後一行,錦上添花了。
隻要這一想,紀明旭眼就露出饑渴的光芒,其中閃過一絲仿佛已經報複得逞的快意,緊擰糾結的眉目一鬆,隱隱透著愉悅。
他從就在世家大族中生活,雖有大能父親寵愛他,但生母也隻是父親的眾多侍妾之一罷了。五歲前沒測出靈根,他也隻是一名不起眼的庶子,一直生活在家族各色人等的爭奪資源,齷齪不斷中。
從他娘親就過告誡他,要好好活下去,除敵,務盡,否則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他慢慢長大些後,自己也深知這個道理。
如今他既然開始起了心,要對一個人不善,就要有效的打擊到對方,不留給他人日後一點餘地。
紀明旭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再張開,放棄再喝言於她的衝動,不去做那無用功。
半晌後,他終於調整好自己的表情,還是恢複了麵色的溫和友善,理了理衣袍上先前被他捏出的褶皺,再露出了他最初那副溫雅貴氣的少爺模樣。
紀明旭努力讓他自己心緒稍稍平複下來,耐心地等待著杜伯他們,給他發來完成任務的訊息。
屆時,那五靈根廢材的淒慘下場,一定會對這個神情冷淡的丫頭,很有震懾能力。
紀明旭轉過頭去,想在晃眼的霞光與水麵反射的靈芒下,瞧清楚魚白真有些模糊了的側顏。
隻是暮色中的霞光異樣地耀眼,在寬闊水麵的反光下,光芒盛得惱人。
紀明旭看了半晌,也沒看清楚這個不識好歹的丫頭的輪廓,
眼前的人和畫麵,融合得色調和諧於一體,一種和此時地同靜的淡然,他原本心緒紛亂,怨念叢生,一時間也被眼前這一人一景的淡然自適,感染到心頭的一種寧靜。
翻滾的惡念和思緒,在他不知覺中竟平靜了,他突然不想開口打破了這幅畫麵。
眼前的姑娘,身量初長,尚嬌的身姿挺拔地靜立,而衣袍大袖飄飄,在風中輕盈靈動,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風歸去際。
紀明旭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
如此莫名的心緒感染力,加之先前他突然被她的無意擾亂了心緒,在他要對魚北林下手,本就緊張而血氣翻湧之時,他竟被影響得險些滋生了心魔。
若是這地之景影響的,他是斷然不信。
月華之夜,水澤畔靈氣潮汐,最是有助心境,他方才怎會如此?
這妖孽,果然還有些強異之處
估摸著,他可能是被她的某些靈技術法影響。
但劍修自不會修那旁門左道,隻能解釋,這是某種體質、血脈、或是賦神通。
或者是劍意!
紀明旭瞳孔一縮,眼神更加晦暗。
果然,可以稱的上才。
可無論是劍意,還是賦神通
但凡這女娃娃身負其中一樣,他都應該聽聞過的才是。
此女到底是什來曆,什身份?
種種跡象,表明了,她身後培養她的勢力,應是極強大的。
沒有半點家族或其他出身的勢力的支持,能達到如此逆的資質——初初現露,就將他也比了下去,這樣的事他半點都不會信。
這事沒探查得清楚明白之時,他究竟還是有所顧忌,心生忌憚,對她……不好動手。
紀明旭心中的這點疑惑,始終未解開。
不過,要知道清楚,也快了。
此時,紀明旭的眼神晦暗不明,手指緊緊捏著剛剛掏出的一塊玉尺狀法器。
這是紀家的一塊傳訊法器。
這玉尺是向父親好不容易,才從族暫時借來的,給他關鍵時刻拿來保命的。
他為了這次將魚北林驅出宗門的計劃,花了一番功夫,用特殊手段將這件傳訊法器初步地祭煉了。
以中品靈石啟動這件玉尺法器,就可以使用它同時對手下一眾練氣期的家仆,和築基期的隨從杜伯,進行聯係和控製。
盡管有極大籌碼在手,但此時,紀明旭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焦慮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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