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楨一路跑回家,來不及喝一口水,就朝著姚氏嚷嚷著:“娘,我們家的田可是真的收割完了嗎?”
比起昨夜楊椿問起的肯定回答,今日姚氏的回答卻顯得含糊不清:“差不多吧。”
楊楨急切地跺著腳:“要沒收完就出事了!蝗災來了!”
說著就伸手出來,她手正捏著一隻蝗蟲,隨後她又用另一隻手指著天空剛剛蝗蟲飛過的方向:“你看,天上那群蝗蟲!”
姚氏臉色一下子刷的就白了,再來不及與楊楨多說什,立馬就走。
直到天色將晚時,姚氏和楊椿二人雙雙而歸。兩人臉色都不大好,而且也沒工夫和楊楨說什,拉了楊洙就關起門了商量事情來。
被關在門外的楊楨十分鬱悶,她轉頭一想,急衝衝也拉著春兒去說悄悄話了。
春兒姓許,就是這幾天楊椿口中心心念念的“許兄”許冬的親妹妹,他們一家原來也住在百村,娘親前些年病死了,且家徒四壁,爹爹含辛茹苦守著那幾塊田,節衣縮食地供兩個兄妹吃穿。
許冬是整個村這群孩子第一個進縣學讀書的人。隻是非常不巧,幾年前,春兒爹爹染了風寒去了,就剩下兩兄妹相依為命。
許冬當時剛入州學兩個月,回來奔父喪後,心中依然想繼續讀書。隻是許父治病時把家值錢的東西都當了,隻留下空蕩蕩的一間土房和幾畝薄田。如今家中無產,許冬若回了州學,那春兒該怎生活?
他前思後想,最後居然通過楊椿間接求著自己當年的恩師楊洙,求楊家雇傭春兒做工,不求多少工錢,給她吃穿即可。不過個六七歲的娃娃,什事都幹不了,但楊洙看著兩兄妹可憐,還是點頭答應了,而後春兒便一直留在楊家。
而楊家那兩塊薄田,也是姚氏的莊頭幫忙看顧,每年除去田的各類雜費,還能剩下些書錢給許冬。
楊楨拉著春兒走到偏僻處,問道:“你不是說你有個表舅在城幫工嗎,就是前些日子在街上見到你我,還給我們買了麥芽糖那個!你明日上街去瞧瞧他是否還在,順便幫忙問些事情……”
楊楨湊到春兒耳邊,輕輕耳語了一番。春兒聽了一耳朵,然後狐疑地看了眼楊楨,不知嘴念叨著什地離開了。
楊楨從未理過稼軒之事,但也知道蝗蟲的厲害。旱災已經鬧得人心惶惶了,若是蝗災再起,隻怕大牛嘴中說的那幾個叔叔伯伯的“玩笑話”就有可能成真了。
第二天中午,春兒急衝衝回來,拉著楊楨就要回房去,悄悄回道:“娘子,聽說百村也有蝗蟲,昨個兒大夥摸著黑都在割麥,我那表叔說是割了亥時才回的家,才睡了不到三個時辰,他便起身進城繼續幫工了。”
“那這說,村的蝗蟲挺厲害嗎?”
“厲害啊,我小時候聽村老人說,這蝗蟲可是什都吃,而且怎殺都殺不盡,有些蝗蟲還盡挑人眼衝,險些瞎了好幾個人呢。”春兒見楊楨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擔憂地問,“您是不是覺得,大牛說的會成真吧……”
“世事難料,春兒,這人心太容易衝動,說不準!”楊楨又問道,“你可有記得,我舅父有沒有說什時候回來?”
春兒想了想,搖搖頭道:“我沒印象了,不過我記得道長有和娘子講過,夏至一定會回來。”
楊楨眼前一亮,夏至不就是後日嗎?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