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枝實在不知道這人到底在什鬼話，她無力地靠在那人的肩上，環視了一周。

    做工十分精美的燈台，上麵有繁複的花紋，周圍彌漫著淡淡的樹木的香氣，不遠處還可以看到香爐的縷縷煙氣，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出。他身上穿的衣服，很舒服，上麵染了不知道是什的獸紋，一層疊著一層。

    沉悶，壓抑，詭異。

    頭上直冒冷汗，心髒劇烈地跳動著，快從心腔中蹦出來了。

    染枝握緊了拳頭，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的左右搖擺著，茫然無知的感覺。一股戾氣由心而生。

    “英招，英招。”身後那人還在繼續叫著這個名字。

    恐懼，煩躁，不安。

    染枝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聲變得越來越難看。她一把扯開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那人。

    “你走開！你走開！離我遠一點！你誰啊！有病吧！”她歇斯底地叫著，眼睛瞪得大大的，“滾遠點！你他媽快滾！”

    “你滾開！”

    那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的神情在昏暗的環境中讓人看不清楚。他長歎一聲，俯身拉住染枝的手，十指相扣。

    “英招，沒事的沒事的。不要緊張。不要害怕。”那人輕聲安慰道，繼續靠近，沒有繼續抱住他，而是摩挲著他的拇指。“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動手。”

    “你隻是生病了，你再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人道，“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醒來之後，一切都會變好的，都會變好的。”

    染枝試著甩開他的手，但是那人抓得很緊，不允許他鬆手。

    染枝的手被抓得泛青。

    “你放開我……沒聽見嗎！”

    “別鬆開手…你別嚇我…英招…我的英招……”他重複地著這句話。

    染枝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但整個人都還是渾渾噩噩的，她沒有再出聲。

    她覺得這的一切都不安全，每個地方都透著一絲詭異。

    四處不在的討厭的抽象花紋，都是用青銅和鉑金製作的各種飾品和禮器。包括身上的這件衣服，都充斥著奢侈的氣息。

    厚重的熏香味熏得她快吐了。

    那人把頭搭在她的肩膀上，染枝能聽到這個人在哭泣。

    染枝呆看著不遠處明明滅滅的燭火，她仔細看清楚，燈具是一個黑色的陶豆，上麵還有鏤空的鳳鳥紋，縷縷煙氣從麵漫出，煙霧繚繞。

    燈火晃動，透過鳳鳥紋，染枝好像看見了一隻赤色的鳥騰雲駕霧一般在空中飛翔。

    她突然想看看身後人的臉，但是這昏暗的環境中就隻能聽見那人壓抑不住的哭聲。

    自己一定生病了，染枝這樣想著，沒有多想些什，她閉上眼睛，回抱住了身後的人。

    然後，她摸到了對方肩上的翅膀和背上柔軟的絨毛，和她的一樣，染枝忍不住多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