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我就要問個明白了。”曾強夫放緩腳步,“郝妹,你和王鄰汝深入雄綱道總舵,究竟是帶著什任務來的?真是要致力於西門家與雄綱道的聯合,還是另有所圖?”
山道上,郝溫媃慢慢站定,轉頭盯著曾強夫,端詳了好一會兒。
“雖然在這你是我的主子,但別忘了在公事上麵,你還是我的下級,剛才的問題,你根本就不應該問。”她的麵容上,陽光凍結,又透出一絲冷血女特工特有的涼意,“你隻需要聽從上級的指令,圓滿完成自己的任務。”
“就你這態度,看來其中果然有貓膩。”曾強夫眯起眼睛,“你不怕我順藤摸瓜,抓住把柄,向雄綱道告密?”
“怎,你想反水,想出賣我?”郝溫媃目光降溫,笑意泠泠。
“本來像我這樣的正人君子,一般是不會做出那種事的,不過——”曾強夫有點玩世不恭,“我記得有段話,是這樣的:男人無所謂忠誠,隻是背叛的籌碼太底,女人無所謂正派,隻是受到的誘惑不夠。”
“再了——”他嘴角微揚,“你現在已經拿我當外人,內心根本不信任,那我又幹嘛要死心塌地替你賣命?”
“哼哼,是嗎,曾強夫……”郝溫媃重新審視著對方,“想不到你還會動這樣的歪腦筋,以前倒是沒瞧出來啊,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我意圖暴露了,雄綱道不會放過我,我任務失敗了,朝廷和西門家都不會饒了我。”她有恃無恐,徹底攤牌,“曾強夫,假如你想把我逼入絕境,想把我弄死,想讓你們曾家斷了香火,那你盡管去告密!”
曾強夫被擊中要害,麵色訕訕,作聲不得。
他隻能在心中祈禱,郝溫媃最好不要另有所圖,否則,自己很快就將麵臨著要在雄綱道與妻子之間做出選擇的兩難境地。
兩人下到山腳,進了村鎮,一路上人來人往,村民們不時跟郝溫媃打著招呼。
郝溫媃溫婉熱情,禮貌回應,對長者,她噓寒問暖,對幼童,她親切逗弄,對年紀相當的,她根據親疏和性別,區別對待。
但凡有人對曾強夫投來探究的目光,她就會現出一副下人的姿態,向別人介紹:“這就是我家曾爺……”
在女人這份謙恭的映襯下,曾強夫顯得意氣昂揚,顧盼自雄,“爺”的範兒十足。
路人稀少處,他沉著麵孔,低聲道:“郝妹兒,你演技倒好,都三個女人一台戲,而你一個人,就把一台大戲給盤活了。”
郝溫媃淺笑溫存,順服地行了一個萬福禮,像是做給別人看,也低聲:“謝我曾爺謬讚,奴家日後一定不負曾爺期許……”
分配給曾強夫的宅子,是座磚牆泥瓦的三合院,大適中,幽雅潔淨。
庭院中,正屋前麵,左右兩邊各立著一棵青蔥覆蓋的樹木。
樹下有石凳,有盆栽,有塊菜圃,門庭之中,野趣亦生。
一戶之主曾強夫,站在樹下,心緒怡然,開口問道:“對了,郝妹,咱們的好朋友王鄰汝,老王,他住在哪兒?”
“跟以前一樣,住隔壁,還做咱們的鄰居。”郝溫媃眼,帶著揶揄的笑意。
“唔……”曾強夫胸口一悶,一片大好心境,被扔了坨臭狗屎進去。
“啪膠那子呢,他在哪?”
“村東頭有座毓源堂,是村孩子們念書的地方,孫覺得自己肚子的墨水不夠多,所以也跑去混在一幫孩麵,聽先生們講課。毓源堂的負責人是孔世贇老先生,孫佩服他學識淵博,德高望重,便拜在他門下,住在他家,做了入室弟子。”
“哦……”曾強夫低頭想了想,念叨:“這子,真是越來越長進了。”
郝溫媃欲言又止,話到嘴邊,硬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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