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笑什？”

    身後忽然傳來的男聲將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宋秋垣驚醒，她轉身回頭看去，可腳下不穩，一頭栽進池中，待被人拉起時，她大口吸氣，濃重的腐氣瞬間漫上她大腦，充斥著腐爛的惡臭，隱隱混合著血腥味，她看向那人，卻是滿眼的紅。

    “……仙王？！發生什事了，你怎一身血，這味道，好像是……”

    好像是少主人的！

    她瞳孔忽地放大，仙王懷中躺著善之的寶貝女兒，緊閉著雙眼，包著女嬰的布血紅一片，她顫抖著手伸到女嬰鼻下，稍稍鬆了一點緊繃的心。

    “你把人家的女兒給偷來了？”

    “你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仙王眉頭緊皺，緊緊拽住她的手，“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跟我走，路上慢慢跟你……”

    “等等，我不能走。”宋秋垣身子下沉，任池水淹過她胸前，可清池遮不住美妙春光，但仙王目不斜視，直視著她，她不自然的還是一手攬住乍現的春色，“你身上的血，是離山少主的吧……為什？”

    “什為什，他要殺了我們，來增加他的修為，我鬥不過他，逃還不行嗎？”仙王沉了臉色，“你該不會以為他讓你泡在溫池，隻是為了幫你洗去一身死氣吧？”

    “怎，你覺得他是要把我洗刷幹淨好下肚？”她甩開了仙王的手，自嘲道，“你跟他也沒差，你你會罩著我，可你什都不願跟我，這個世界的複製體有那多，你選我，是不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

    將器的愛慕者道對將器掏心掏肺，他告訴過將器，這個世界所有的np都已在古神紀就全部更換為複製體，一個個被抹去了記憶的複製體，擁有自我意識，麵對種種已設定好的情節，有著不同的選擇，可以，古神紀之後，山鬼遊戲就已脫離了原本的遊戲設定，成為一個自我發展中的世界，但仍舊依照道的規則運行，不過對於複製體，很可惜的是，唯有神，才能取得重返現實世界的正當機會，而可憐的神界以下的複製體隻能無數次的被道洗去記憶進入輪回。

    “我能有什可利用的……啊~啊~我知道了，因為你早就知道離山少主跟白七情有一腿，所以你就刻意接近我，讓我分散他的注意力，甚至用我要挾他，是嗎？”

    “我發現你不僅有異食癖，還有被害妄想症，我認識一個醫生，是精神方麵的專家，給一些在生死實況遊戲中受到重創的人做過治療，改我叫他來這個遊戲，給你治治。”

    “你別轉移話題。”宋秋垣慢慢地走上池內台階，撿起木榻上的紅衣緩緩穿上，“你既然能做得了王，肯定是有些心計的，那個孩，白黎，他他是自願來離山落的，可你瞧怎，他是隻狐狸，跟你狐妖的形態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知道那他，他是我作為顧秋，在一次路過阿離的山神廟時，為了阿離能被人們供奉，我幫了一些人，其中就有一個不能生育的女子，我給了她一滴我的血……”仙王也跟著站起身，眼睛卻盯著她眨也不眨，“喂喂，我可是個男的，貨真價實的男的，你怎就一點兒也不顧及，在古代，男子看了女子的胴體，是要娶她過門的，你想嫁給我，也不用這著急……”

    “你也了，是古代。”念過咒術，身子清爽，她將長發用紅繩係好，剛要轉身，便被住。

    “別動！”仙王抱緊了懷女嬰，“這紅衣……是山鬼的最愛，我知道了……不對，你與她根本就不像啊，她胸沒你大，人沒你高，臀也沒你翹……對了，氣質！我作為綠，跟著山鬼有百餘年了，我想我現在就能回答你剛才問我的話了，我對你特別，肯定是因為你特別的像山鬼……難怪……難怪他會肯許你用山鬼的溫池……原來他不是想吃你，而是想泡你啊……”

    “你的意思是我神似山鬼……”她苦笑著摸了摸了紅衣，“所以你想，你之前真的什都不知道，隻是單純的想對我好？”

    “怎可能……”仙王看了眼在漫漫水汽凝成的屏障之外的黑氣，向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我承認，我對你是有些想法，但我就是想多跟你話，這個世界的沒有我的同伴，他們沒有現實世界的記憶，我真的快要……快要迷失在這了……”

    “那退出遊戲不就行了。”看著滿臉落寞的仙王，她後退了一步。

    “退出……我也想……我也想啊……”仙王哽咽道，“可我不能丟下阿離，我要帶他離開這……”

    【他帶不走的。】將器輕聲道，【原本的聿離上仙便是玩家身份，不是他不能離開，而是他不想離開，因此他懇求道，抹去他的記憶，至於他的身體，他放棄了，除非本人願意，他人不得強行帶玩家離開遊戲，這是規則，道定下的，誰也無法違背。】

    “聿離他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了，你怎帶……他沒有身體了……”現實世界的聿離是誰，她不知道，她隻知道眼前這人，身子輕晃，似乎下一刻，便會掉入溫池，溺死其中，“你不是你要成神的嗎，神是這個世界除去道外最至高無上的，也許神界會有辦法幫你取得聿離在現實世界的身體……”

    “不可能的！”仙王大喊道，“我是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神的，任務要求讓我有太多的分身，仙力分散，這個世界，不，是道，道在阻止我成神，所以啊白七情，你站我這邊，好不好……”

    “可我什都做不了……”

    “先前你確實做不了什，但現在你不僅是山鬼，更是古神，是唯一能與道抗衡的神主……”仙王眉宇間散發著淡淡黑氣，他似乎是狂了，“我會助你覺醒神脈，跟我一起，毀了道！”

    “毀了道，然後呢？”好似是沒有料到宋秋垣會這一問，仙王愣了愣，見狀，她繼續道，“毀了道，你就能帶阿離離開了？還是，你要做下一個道？也或許，這個世界會因為道的毀滅而崩潰，我、離山少主、黑、善之……和你的阿離，都會回到那黑漆漆的世界，成為代碼，你能確定沒有道的世界，還會運行下去？”

    一道虛影閃過，縮為匕首般大的將器被宋秋垣握在手中，他脆生生道：“道是世界核心所在，沒有道，就沒有這個世界，道是絕對的，山鬼也不能與道對抗，你們是做不到的，不過有點吾不明白，王你老是要毀滅道，可你都不動手，這樣很有意思嗎？”

    “嗯？”宋秋垣有點慌。

    “將器！”仙王倒是不在意將器挑釁般的問話，他吃驚過後點了點頭，“我算是知道你為什能進赤街了，原來將在你手……”

    瞧著仙王眉間又泛上的黑氣，宋秋垣步步後退，仙王的威壓一點一點加在她身上，她有些懷疑，眼前的王才是魔。

    “什意思？”可仙王明顯不在聽她講話，她便握緊了將。

    【吾是王在古神紀用他自己的血打造而出的刀器，時常跟著他進赤街，所以赤街也默認了吾，現在吾跟著你，赤街自然也會讓你進去。】將器聲解釋。

    “王，你要把孩子帶到哪去？”她慢慢向仙王走去，“這孩子已經失去了她娘親，我們不能讓她也沒了父親。”

    “善之死了……”仙王並沒有隨著她的靠近而後退，反而是配合著她，與她一同看著安靜的女嬰，“濁氣吞食了善之的身體，善之讓我把她帶走，想要你給她取個名字。”

    “我？為什？”她輕輕擦去女嬰臉上的血跡，放低音量唯恐驚醒了熟睡的她。

    “他始終不給她取名的原因是因為他想交給救了他們的山鬼來取，他一直在等，若是山鬼不回，那她便永遠無名……”

    仙王柔聲，宋秋垣仿佛在他臉上看見了善之的影子，她又看向那女嬰，手指忽然摸到了什，她揪起布巾，一根吊著琉璃星玉石的紅繩被她挑了出來，她撫著玉石，問道。

    “她姓什？”

    “善之無姓，不過那名女子，善之所愛之人，是羅家村的玉巫女，名為玉羅，是個孤女。”

    “好，那便叫她玉琉璃吧。”

    “琉璃……琉璃……”聽到仙王的呼喚，女嬰睜開了眼，瞳色比她頸間的琉璃星墜還要光彩，她笑得露出粉嫩牙床，手揮舞著，煞是可愛，“她喜歡這個名字。”

    將器刀尖劃過宋秋垣的手指，血滴入星墜，那間，流光四溢。

    “你瘋了！”仙王慌忙拽開她的手，卻為時已晚，星墜融入玉琉璃的身體，僅在她左胸上留下一顆彩星，他錯愕不已，“共生？你認真的嗎？！”

    她沒有管他，隻是回想著腦海中將器的念白。

    【總任務進度：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