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我平生所見過的最爛的經紀人，也該嚐嚐跌入深淵是什滋味了！”

    她完這句話，不等莫有所反應，企圖翻過身壓製莫，不想莫牢牢抵住她，掙紮中她的腰部已遠遠超過了欄杆。

    莫趁著機會扣緊她的肩膀用力往外推，在把她推出欄杆的瞬間莫發熱過度的大腦冷靜下來：自己隻是想讓江雨澤吃點苦頭，可沒想當一個殺人犯！

    卻已經來不及了。

    江雨澤驚恐的雙眼遽然撐大，陷入虛空之前她的雙手緊緊抓住了莫的胳膊，到死的一刻都沒有放開。

    “啊！放開我你這個臭表子……”

    兩人拉長的尖叫聲像是在提琴的琴弦上旁出的一道刺耳音符，顫人耳膜，又在所有人未反應過來前就驟然畫下了休止符。

    休止符是一聲悶哼的重響。

    “莫！”

    “！”

    “雨！”

    謝齡靈站在人群中目瞪口呆：好的搜集素材呢，她怎也想不到搜集途中竟有兩個活素材從自己眼前狗帶了。

    柯雅看到江雨澤消失在欄杆之中，當即失聲哭喊起來，身體和心髒承受不住她撕心裂肺的叫喊和山崩地裂的情緒，未幾，她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我們家到底是造了什孽，咳咳……”

    單慧仁喃喃地，望著遠方已經失去兩人蹤影的欄杆處，幹涸的眼中泛著死灰的白，最後亦緩緩閉上雙目。

    男女的尖叫聲……

    身邊嘈雜的聲音，還有痛哭聲……

    以及由遠而近的警鈴聲……

    所謂的生日宴，早已亂作一團。

    一個男子平靜地穿過驚慌失措的人群，走出大樓，原本清俊的麵容像覆了層霜。

    “有人跳樓了！還不是一個，是倆女的！”

    隨著某個男子的驚呼，很多人圍在某一處嘰嘰咕咕地起來，還有人拿出手機拍攝下當時的畫麵。

    正當人們看熱鬧圍上來時，平靜男子如逆水行舟往外走，顯得格外顯眼，有人道：“有人跳樓誒，不去看看嗎？”

    “死的是我未婚妻和我未婚妻的經紀人。”

    他落下這句話，在旁人驚異的目光中漸行漸遠。

    裴清軒忽然想停下來，因為他忘記了件十分重要的事。

    他應當向麥糖道歉，向曾經他心愛的女孩道歉，其實這件事仔細起來也不能全怪江雨澤，他那時忤逆父親，被家切斷所有經濟來源，和窮子無異，心渴望做出點什，格外強的自尊心和隨之滋生的自卑心亦盤根生長，越長越凶猛，所以才會輕信江雨澤的話，以為麥糖真的受不了和自己吃苦的日子，跟其他富商做了交易……

    當時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承認，自己的確讓她吃了那多苦，精心設計的手稿像廢紙一樣賣出去，全部都是為了他。

    想法隻是在腦海中過了下，他隨即否了這個念頭：他欠她的，一句道歉又如何能夠消解。

    好在她身邊已經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他生日死了兩個人，注定他餘生再也無法過好這個日子……

    希望這種年複一年特定日子的折磨，當做他向她贖的罪過吧。

    至於現在去哪……

    他也不知道，總之離開這就好，越走越遠就好……

    幾日之後麥糖再次回想，依然心有餘悸。

    那的記憶早已被各種突如其來的事情分割得支離破碎，她現在唯一記得的隻是自己迷茫地站在人群中，試著抬腳往某個方向走，迷迷蒙蒙的行路中自然而然地落入一個人的懷抱中。

    他抱住她，寬厚的手掌覆上她的頭，俯身低低地對她。

    “沒事，這一切有我。”

    “那，單老夫人受了不的刺激，血湧進腦子，當場得了腦溢血，還沒來得及送到醫院，在救護車上麵就去世了。”

    麥糖坐在陳婉病床前，手拿了本書，眼睛放空望著前方，“江夫人暈了過去，醒來後就好像得了症一樣，堅信江雨澤並沒有死。”

    她歎氣，“我有時候在想，寧願我是那個被撿來的，江雨澤才是她真正的女兒，這樣她的痛苦也許會少很多，大家的痛苦都會少很多。”

    “至於江市長……前市長，慕先生幫我出錢讓他免於死刑，但有期徒刑二十年。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在牢待二十年，出來也要七十歲了，甚至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出來……”

    麥糖把書放下，回憶她去監獄探望江遠山時，江遠山對她的話。

    意氣風發的市長派頭不見了，白了半邊的頭發和臉上驟起的無數皺紋都讓麥糖感覺心中酸楚，最可怕的是他眼的光黯淡熄滅，有油盡燈枯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