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葬陸悄然瞥了一眼雁斷,卻見雁斷神色微變,便知來者不善,但他何等人物,自然不可能因為對方一句話就亂了方寸。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會死人的。”
葬陸言辭暗含警告,周身氣勢微微泄露。
“本座還不至於弄出無稽之談來誆騙人!”
儒雅青年一看就是油鹽不進的主,對於葬陸的警告充耳不聞不,還略帶胡攪蠻纏意味的用認定的口吻道:“葬陸葬陸,葬送大陸,這明顯的證據,還不足以證明你的居心叵測?
這般強橫的氣勢,不是斬棋主又是何人?”
儒雅青年的言辭無異於瞎掰,但奈何他的氣勢不弱,甚至達到了葬陸分庭抗禮的程度,故而不到逼不得已,葬陸不願意與之為敵。
“這位兄台,倘若葬某往日有得罪之處,必定親自登門道歉,還望兄台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葬某生為葬姓,雙親又非才高八鬥的讀書人,但聞邊荒終年有獨孤敵寇作祟,便取名為陸,以此期望日後葬某有了出息,可以征戰沙場,為大陸效力。
方才鄙人還與這位兄弟商量是否願意一同前往邊荒廝殺。
於情於理,鄙人都希望兄台不要用表象這種沒有依據的東西來判斷人,汙蔑人!”
葬陸麵對儒雅青年胡攪蠻纏的汙蔑,臉上沒有任何異色,僅僅有恰到好處的怒色。
“不愧是斬棋主,即使被一語道破身份,仍舊麵不改色,狡辯的措辭更是擲地有聲,鄙人佩服。”
儒雅青年似是被葬陸的一番言辭得啞口無言,他訕訕一笑,避重就輕道。
葬陸心下鬆了一口氣,卻沒有繼續理會青年,這時候再開口,就顯得多餘,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了。
“友和葬某先走吧,別和這瘋言瘋語的青年一般見識。”
葬陸對儒雅青年不予理睬,回頭向著沉吟不語地雁斷道。
“在下的話語真實性如何,想必閣下心知肚明。
此次在下前來,便是為了將斬棋主擒拿,閣下不會橫加阻撓吧?”
這時候,儒雅青年笑吟吟的目光,落在了始終作壁上觀的雁斷身上,一股隱晦到葬陸沒有絲毫察覺的神念傳音,衝入了雁斷的腦海。
“擒拿獨孤一族的敵寇,是大陸每個人的職責所在。”
雁斷不動聲色地傳音回去,緩緩道:“隻不過雁某力人微,便不趟這趟渾水了。”
傳音剛結束,葬陸的善意邀請便到了耳畔。
“在下還有私事沒有解決,恐怕隻能與前輩暫且一別了。”
雁斷不卑不亢地道,他的神色沒有太過疏遠,亦沒有過多親近,維持著恰如其分的平衡,表現出了一個聽聞高人前輩被冠以敵人帽子的略微警惕狀態。
“那友慢走,來日再會。”
葬陸臉上的神色微僵,旋即便恢複如常,他還要通過雁斷來接近許亦,達成自己的目標,因此還不能翻臉交惡,隻能任由雁斷就這離去。
雁斷向著在場的二人分別拱了拱手,頭也不回地遠遠飛遁離去。
他不喜被麻煩纏身,原本察覺葬陸的身份有問題之後,他還想著如何在不招致其懷疑的處境之內來安然脫身。
而儒雅青年的到來,不僅一語拆穿了葬陸的真實身份,更是替他阻攔下了葬陸這個麻煩。
雁斷求之不得。
因此他沒有多言,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隨後便以絕不插手的姿態飛遁離去。
一來那儒雅青年和葬陸的實力極強,以他的微薄修為,著實隻能添亂。
二來,能省力的事情,雁斷向來不會多費一丁點氣力。
隻消頃刻時間,雁斷的身影便模糊在了際。
“到口的肥肉,飛走了。”
儒雅青年凝視著葬陸發黑的臉色,笑道。
“閣下也是人傑,葬某往時似乎也沒有得罪閣下,但不知閣下為何憑空汙人清白?”
葬陸聽聞儒雅青年別有深意的話語,瞳孔微縮,他露出憤怒的神色,仿佛沒有聽出那青年的言外之意,恨恨地質問道。
若不是這儒雅青年實力不俗,而他在十大世家暗中動作頻繁的如今,一不心便可能暴露自己,導致獨孤一族的布局出現紕漏,他必定要將眼前這個該死的混賬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避而不語,看來閣下確實對那青年有所圖謀啊。”
儒雅青年掌中長劍輕吟,他意有所指地幽幽道:“閣下調查那青年許久,卻是不知那青年對於錯手誤殺自己兄長的許亦,可是懷著十二分的恨意喲。
難不成你真的以為可以通過雁斷,搭上許亦這條線,爾後順理成章潛伏入十大世家,攫取十大世家的深層次秘辛?
癡人夢罷了。”
儒雅青年話語未落,單手持劍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挪步間,劍吟聲直取葬陸的頭顱。
“這家夥!”
葬陸被青年道破計劃,心神不由劇震,但表麵還是不露任何端倪,麵對儒雅青年偷襲的一劍,他臉上的怒意似乎是無
法遏止了。
“你這含血噴人的人,葬某一忍再忍,你卻仍舊無理取鬧!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真當葬某是好欺負?”
葬陸長嘯連連,他大掌橫推出一陣狂風,將淩厲的劍意生生停滯在麵前三尺開外,旋即忍無可忍地一拳含怒轟擊了出去。
“此子決計不能留。”
葬陸不知曉儒雅青年是推測還是真的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但卻清楚此人留不得。
哪怕是冒著可能暴露的風險,也要把這儒雅青年葬送掉。
否則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便會瞬間成為眾矢之的,陷入整個大陸中土的圍攻之下,萬劫不複。
一念及此,葬陸狹長眼眸深處的狠厲一閃而過,他轟擊而出的拳頭,裹挾著十成的力量,顯然就是全力以赴。
他這是要一招置之死地,以免夜長夢多,避免拖得時間久了節外生枝。
“看,斬棋主慌了,他的惱羞成怒不過是偽裝而已。”
儒雅青年似是預料到了葬陸的想法,劍鋒還橫在虛空,與那股氣勁膠著,他空下的白皙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握成拳,幾乎是在葬陸抬拳的瞬間,同樣一拳勢如破竹地轟擊過去。
與此同時,他還尚有餘力地向著極遠方凝立於山巔眺望的雁斷徐徐傳音。
“為什要告訴我?”
雁斷似乎是站得有些疲倦了,便就地盤膝而坐,他揉了揉眉心,儒雅青年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他的記憶卻沒有任何此人的印象,因此下意識遠遁之後還留意著那的情況。
在沒有確定對方是敵是友之前,雁斷不會貿然地出心底的想法,他順著儒雅青年的傳音,淡淡詢問道。
“畢竟道看著還不夠,我還需要你看著。”
拳頭兩兩相撞,廣袤的黃沙荒漠被撕裂成粉碎。
遠方的許亦臉色驟變。
那激戰的二人,毫不掩飾其磅到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南國,完了。”
神色難看的許亦,這時候接受到了來自十大世家的命令,他最後眷戀般看了眼大殿,化作一道流光,與身外化身一同向北地東方逃遁而去。
轟鳴聲湮滅,荒漠的大地被恐怖的力量掀翻了大地,那些掩埋於沙土之下的岩石被裸露於穹之下,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大地無法彌合的創傷,觸目驚心。
遠遠退避的二人臉色都不怎好看。
儒雅青年是凝重居多,卻戰意盎然,而葬陸卻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一擊未得逞,再這糾纏下去不過是無用之功,倘若是招致十大世家的矚目,身份暴露更是會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必死無疑。
“葬某與閣下並沒有深仇大恨,收手之後,就此作罷如何?”
葬陸心底暗恨,有諸多不甘,但為了大局著想,他還是向著儒雅青年屈服了。
這場戰鬥已經引起了大人物的注意,葬陸清楚再這樣繼續下去,身份著實有暴露的可能性。
就此收手,還能用被汙蔑而含怒出擊來解釋,尚且有回旋的餘地,再繼續糾纏不休,肯定會被趕來的大人物們叫停,到時候儒雅青年再抹黑他,那就真是百口莫辯了。
罷,葬陸拱了拱手,就要這離去。
此時儒雅青年向著雁斷的第二句傳音剛剛落幕,他看著葬陸轉身企圖離開的身影,扯出一抹譏諷的冷笑:“這場戰鬥不會有人來終止,你的身份從調查雁斷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徹底暴露。
我是必死之人,你也是。
我們必死無疑,而你必定先死。”
與此同時,雁斷的傳音,落入了他的耳畔:“閣下這話何意?”
儒雅青年麵容的冷笑微斂,眸中有不舍和溫柔,但傳音的語氣卻是相當桀驁:“設計奪了鄙人的棋子身份,如今還裝什一無所知?
鄙人讓你和道好生看看,誰更具賦和潛力,誰更應當是真正的棋子!”
“你什意思?”
葬陸還沒有聽懂儒雅青年的言外之意,便見儒雅青年持劍驀然揮斬過來。
“冥頑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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