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不做英雄,隻要桂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二短短 本章:第二百五十章不做英雄,隻要桂冠

    “你輸了。”

    江流輕描淡寫地落在最後一顆黑子,認真地道:“就算白子先行,你還是輸了。”

    “你……你!”

    連輸兩局的趙國棋手臉色醬紫,他伸手隔著黑白分明的棋局,氣的七竅生煙,顏麵盡失的他,恨不得將淺笑淡淡的江流抽筋扒皮。

    “輸不起?”

    江流身後的英武男人寒刀出鞘,冷然的笑意,如數九寒冬的北風,凜冽而窒息。

    “幹汝母。”

    江流先是站起來,退到了英武男人的背後,探出一顆清秀的腦袋,神情誠懇,語氣雖然生澀,但極重地道,“你家祖墳冒黑煙。”

    他不是一個喜歡罵人的人,但之前趙國棋手極盡侮辱之能羞辱於他,於齊國,所以他想起來鄰居大嬸的唾沫星子,便選了其中兩句道。

    “好!”

    “罵的精彩絕倫!”

    “妙人妙語,妙語連珠!”

    一瞬間的死寂後,圍觀的百姓發出了震的掌聲和歡呼。

    反觀趙國棋手與趙國陪同的武者,不知是被江流罵得腿軟,還是被齊國百姓震耳欲聾的歡呼雀躍所驚駭,因而癱軟在地,臉色青白交加,眼底滿是絕望。

    此次大張旗鼓卻輸了棋局,齊國百姓添油加醋流傳出去,趙國便徹底淪為笑柄,這下偷雞不成,蝕把米。

    隻有他們清楚,之所以嚇得癱軟,是因為一旦傳回趙國,龍顏大怒,誇下海口的二人必死無疑。

    “江某已拔得頭籌,是眾星捧月的英雄了。”

    江流沒有再看手下敗將的醜態,亦沒有理睬萬眾矚目的歡呼,他僅僅是遙望著冷清的際,垂落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燕兄,你呢?”

    此次修道人的比鬥,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橫空出世的兩匹黑馬了。

    齊國的燕君,趙國的曹正淳,二人一開始都默默無聞,卻一路披荊斬棘,高歌猛進。

    硬生生從初賽殺到了最終的決戰。

    “聽你能打十個。”

    曹正淳目光玩味地掃視著燕君,紅潤的臉色布滿了輕蔑。

    “我的意思是,十個你,不夠我一人打。”

    掌中森白的長劍輕顫,燕君毫不避諱地豪言道。

    “逞口舌之利,人。”

    曹正淳先是一怒,旋即便冷靜了下來,輕飄飄道。

    “誰人挑釁在前?人誰?”

    燕君麵色沉穩如水,單是這份處變不驚,不動聲色的氣度,便穩勝曹正淳一籌。

    旁人能夠看到的差距,曹正淳作為當事人自然看到一清二楚,原本對於心性遜色對手便心懷憤懣,又聽聞燕君的接連反問,來不及多想,為了扳回氣勢上的勝局,不假思索地避重就輕道:“人你!”

    話音剛落,觀眾們發出一陣哄笑聲,曹正淳後知後覺,頓時羞惱爬上了雙頰,臉色通紅。

    “原來道友還有自知之明,隻不過道友看起來神色不怎好,所謂是近看如朱砂,細看如猴啊。”

    燕君抓住契機,乘勝追擊。

    “該死的混賬!”

    曹正淳被罵得無言以對,在觀眾的嘲笑聲中顏麵掃地,惱羞成怒的他豈會記得先前恩師的叮囑,抬起刀來,便向著燕君衝了過去。

    “曹正淳境界高深,又有恩師贈予法器等物作為底牌,此戰絕不可拖延,務必速戰速決。”

    燕君心底思量瞬間,曹正淳已經如洪水猛獸一般咆哮著撲來。

    他屏息凝神,長劍一抖,沒有絲毫畏懼和忌憚,不退反進,兵刃相見。

    森白長劍乃寶物,這點就連當初的燕君都能夠看出,更遑論此次參賽的弟子們了。

    長劍不凡,齊國頂尖大宗的弟子親自上門,趾高氣揚地逼迫燕君雙手奉上長劍,增添勝過趙國的機會。

    以借之名強取豪奪,若非暗中有大人物警告,恐怕燕君的長劍已經易主。

    被大人物警告的大宗弟子,雖然不敢明麵上對著雁斷使絆子,但暗中卻沒少弄見不得人的動作。

    至少燕君決賽之前,過的並不舒坦,而朝堂饋贈的寶物也不翼而飛。

    對於這些,燕君隻能忍氣吞聲。

    因此,便導致了曹正淳賽前準備充裕,而燕君卻相形見絀。

    於是,這場戰鬥從一開始便是不公平的,勝利的平伊始便傾斜向了曹正淳。

    齊國的朝堂向來不安分,與大宗勢力關係複雜匪淺,還容不得燕君一個人物挑撥告狀。

    所以燕君不僅忍氣吞聲,還得忍氣吞聲地很理所當然。

    而這場戰鬥,便讓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贏的希冀渺茫,輸了被正義神靈們唾罵至死。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唯有速戰速決,才是險中取勝破局的唯一途徑。

    戰鬥剛打響,便進入了白熱化階段,觀眾們看得熱火朝,還不忘磕上瓜子喊助威,跟看戲一樣。

    曹正淳一時間招架不住燕君窮追猛打的凶狠,但久而久之習慣之後,他便逐漸占據上風,勝負的局勢在觀眾的唏噓不已之中翻轉。

    準備充分的曹正淳一旦從手忙腳亂之中適應過來,那幾乎可以確定勝敗已定。

    畢竟他在決賽伊始之前,是受到了趙國和所在門派傾心指導和栽培的。

    十年一度的比鬥雖然已經流於形式,但朝堂還是相當看重的。

    事關國家顏麵,若非情不得已,否則決不會輕易懈怠。

    隻是廟堂的大人物們總是要處理諸多大事,因此不論是子亦或宰相,他們會暗中派遣觀察的隊伍,但卻不會正麵出現在參賽的弟子麵前。

    即使那人是決定勝負的最終弟子。

    隻不過曹正淳雖是黑馬,但作為趙國第一修道門派的弟子,他沒有任何足以引起覬覦的寶物,因此看似荒謬,實則合情合理的殺出重圍,簡稱之為低調爆發。

    反觀燕君,本不過是齊國三流門派的弟子,單不論那柄森白長劍從何而來,是何等寶物,就算是那一身不符本門派的功法和道術,便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任誰也不會相信,在山村的私塾麵,卻學到了皇宮貴族的詩文禪經。

    旁觀者皆知,燕君的功法和道術,自是機緣巧合得來,但匹夫無罪,懷璧有罪。

    他擁有了的功法道術儼然導致了某些人的覬覦,而沒有靠山背景,如何守得住。

    大門派僅僅暗中作梗已經是相當收斂,目前決賽的局勢,朝堂的關注不少,若是弄巧成拙,即使是頂尖大門派,一旦被有心人牽扯進朝堂風雲漩渦之內,不死也要脫層皮。

    克扣原本屬於燕君的賜予之物,上邊至多口頭警告,睜隻眼閉隻眼,但假如明目張膽地行強盜行徑,到時候恐怕無法善了。

    對燕君道術功法以及長劍心生覬覦的不止那位登門造訪的弟子,懷恨在心隻是讓那位暗地的舉動頻繁,卻不代表那些沒有分毫動作的,便是沒有任何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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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他們隻是在等待時機罷了。

    因此,這種關頭,所有覬覦的勢力都維持著一種平衡與平靜。

    大門派不止一家,和朝堂大臣的聯係更是錯綜複雜,任何勢力忍不住搶先出手,被子聖上聽聞風聲,就會讓大門派惹火燒身,到時候其他勢力再摻和一腳,後果可想而知。

    因此在這種敏感的時期,身上疑點頗多的燕君,便暫時還過得舒坦安寧。

    但此次比鬥風波平複,便是齊國一場暗流角逐的風浪掀開帷幕了。

    燕君表現的強勢,足以讓很多人眼紅。

    一匹低調的黑馬,一匹懷罪的黑馬,這場戰鬥不論結果何如,曹正淳都是贏家,而燕君隻會是被本國人分而啖之的羔羊。

    贏了,或許死得體麵。

    輸了,背負正義神靈的沉痛悲憤,屍骨無存。

    “門派,真龍潛池塘,此戰過後……輸,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嬴,頭頂光榮躺棺柩。”

    曹正淳發出隱晦的傳音,穩占上風的攻勢悄然一滯。

    燕君瞅準時機窮追猛打,眼看局勢即將翻轉,觀眾們激動到瓜子都不嗑了。

    “你想什?”

    他一邊奮力搏殺,一邊暗中反問道。

    “留在齊國,閣下必死無疑。”

    曹正淳穩操勝券,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盡管表現出來是竭盡全力的猙獰,但眼底的輕鬆寫意,燕君看得極其清楚。

    他輕鬆操控著廝殺呈平分秋色的膠著狀態,同時向著燕君誘惑道:“所以,加入我趙國,保你戰後全身而退。”

    “齊國尚且如此,趙國身為敵國,豈會放過我這個香餑餑?

    不榨幹價值,不吸幹血液,怎會善罷甘休?”

    燕君不為所動,劍鋒拚殺得愈發淩厲。

    “門派不是朝堂,閣下功法道術雖然不同尋常,但鄙人的門派也不是非得奪取,即使要求閣下有償獻出那些身外之物,也必定不會斬草除根。

    閣下修為不低,實力不俗,鄙人的門派自然樂意為你提供庇護。

    朝堂就算有意對閣下出手,但看在本人門派的三分薄麵,閣下定當安然無恙。

    閣下考慮一下,如何?”

    曹正淳侃侃而談,語氣極盡蠱惑之能。

    倒戈投靠便是叛國,從此就要背負一生罵名,但凡齊國一日不曾覆滅,那他燕君便一日是罪不可赦的叛國賊。

    “我要怎做?”

    燕君佯裝眸光閃爍不定,最終下定決心一般狠聲傳音道,似乎是被逼上絕路之後,準備破釜沉舟。

    “贏得比賽,賽後與我離開齊國。”

    曹正淳沒有看穿燕君是虛與委蛇,因此如是道。

    趙國與齊國棋逢對手,往年的比鬥通常都是勝負各半,贏了也不過爾爾。

    所以此次曹正淳打算玩一次大的。

    雖然剛開始他被燕君輕易激怒,但這隻能明他的性格暴躁易怒,卻不意味著他心思單純。

    從他方才的話語,便知其心思之歹毒。

    燕君如今進退兩難,留在齊國便是大難臨頭,投靠趙國盡管會背上離經叛道的罵名,但好歹還有一線生機。

    他若是聰明人,必定不會錯過這才失不再來的機會。

    哪怕曹正淳僅是一麵之辭,又或是布下陷阱,但大多數人麵臨這種困境,恐怕都會選擇與之合作。

    這是曹正淳的篤定。

    “好生歹毒的心思!”

    燕君聽聞曹正淳的傳音,不由得寒意陡生。

    眾所周知,近年來的數次比鬥,均是以齊趙的勢均力敵終結。

    換言之,輸了顏麵掃地或贏了為國爭光,都隻是暫時的恥辱與榮耀,不除了當事人之外,對於其他百姓或朝堂大臣而言,不過是兩三頓飯倒頭睡過之後就會淡忘的。

    所以曹正淳準備來一擊致命招數。

    試想燕君作為決賽勝利方,為國爭光,必定會被扣上英雄的桂冠。

    然後他卻連夜投奔於趙國,趙國放出風聲,“齊國英雄倒戈趙國”,試問這般勁爆的消息,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而始作俑者的曹正淳,肯定會得到龍顏大悅,而燕君離開齊國,舉目無親,隻能任人宰割,榨幹利用價值之後再殺掉,便又是打了齊國的臉。

    畢竟燕君再怎背叛齊國,都是齊國決賽的最終勝者,都是齊國人,卻被趙國人生生斬首,其引發的浪潮,亦不容覷。

    良禽擇木而棲,此話確實不錯,但三言兩語便出賣原主的人,怎看都是腦後有反骨,誰知留下來會不會成為倒戈向其他勢力的人。

    有一次,第二次還會遠。

    所以曹正淳從來沒有打算放過燕君,一切所言不過是為了計劃成功施行的花言巧語罷了。

    “我答應你,但需要你發誓保全我。”

    燕君心底冷笑連連,臉上卻是不露一絲一毫,傳音的語氣也是極其果決。

    “沒有問題。”

    曹正淳亦是兀自冷笑,保全了一時,不代表一世。

    發誓保全性命,可不代表就是保全到死。

    保全一息,也算是保全。

    “行。”

    燕君目光一凜,同意了曹正淳看似誠懇的招攬。

    “很好,一會兒我會暫且露出體力不支的樣子,你乘勝追擊,爾後我再瞅準時間認輸就好。”

    曹正淳傳音道,他出刀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周身氣息亦是變得薄弱。

    “明白。”

    燕君不動聲色,攻殺的動作仍舊刁鑽狠辣,他目光微垂,很好地遮掩了那一抹殺意。

    戰鬥從伊始至今可以是一波三折,眼看雁斷再次占據上風,觀眾們的熱情全部被調動了起來。

    場外的高呼一浪高過一浪,燕君與曹正淳相視一笑。

    隨即,燕君的笑意更濃,曹正淳的笑意也適時收斂。

    露出疲態的曹正淳破綻一朝顯現,燕君抬劍刺去。

    曹正淳驚慌失措,燕君喜出望外。

    下一瞬,曹正淳的驚慌失措驀然扭曲成驚駭欲絕,而燕君的喜出望外驟然化作森冷的譏諷。

    “燕某不願做英雄,隻想要桂冠。”

    這是瀕死曹正淳聽到最後的話語聲,旋即他還沒來得及些什,便被斜刺入胸膛的一劍打斷。

    劇痛讓他低吼一聲,盡管很想臨危不亂,但突生的變故讓他心神失守,又被接踵而來的劇痛刺激,一時間便自亂陣腳。

    燕君伺機而動,寒光伴隨劍風橫掃而過,曹正淳的無用掙紮停滯,落幕。

    脖頸的血線迸濺出漫血雨,燕君從容不迫地退後兩步,看著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跌落,目光始終淡然。

    遙想當初首次殺人,對方不過是區區強盜,便嚇得雙腿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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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了這久啊。”

    觀眾們如同身臨其境般歡呼得酣暢淋漓,甚至是手舞足蹈。

    場上屹立的燕君眼神穿過千山萬水,與那一抹等待的少年身影默然相望。

    “我是冠首。”

    “我是英雄。”

    二人心有靈犀般,皆是一笑。

    一如當日朝陽下的相視一笑,燦爛而開懷。

    “那……過了很久啊。”

    燕君持劍而立,裁判激動地宣布了結果,沸騰的人潮聲頓時滾燙如炎炎夏日的皓陽光芒。

    但燕君卻視而不見,隻是看著頭顱落地的稀鬆平常,心血來潮地想到了最初荒林的遭遇,以及在那之後的一幕幕。

    驀然間,他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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