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和周念紅都還沒有懷上。

    紀曉棠微微歎息。周念紅還好，成親的時間並不久。可楊氏跟紀曉慕已經成親好幾年了，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

    以前楊氏還不著急，可是這兩年年紀漸長，又看著她和紀曉芸接連生子，楊氏雖然臉上總是帶著笑，然而她看著兒和七斤那豔羨的表情，是瞞不了人的。

    紀曉棠就站起身，假托要更衣，往旁邊的屋子去了。紀二太太會意，隨後就跟了進來。

    “周氏的身子並沒有問題，如今大老爺還病著，並不著急。”確定外麵的人聽不到她們的話，紀二太太才告訴紀曉棠。“隻是楊氏，似乎是身子有些虛寒，如今雖然調理的好了，可我聽老人兒們，這寒症是生帶來了，就算是調理好了，在子嗣上頭，卻還是不大容易。”

    “可太醫是無妨的。”紀曉棠有些驚訝，就起太醫向她稟報的話來。

    “並不是不能有子嗣，隻是比別人總要艱難些，要看緣分了。”紀二太太就道。

    “這件事，大嫂子知道嗎？”紀曉棠沉吟了片刻，才問紀二太太。

    “隻有我，你爹爹還有老太太知道，你大嫂子不知道，我們也沒跟你大哥哥。他們知道了，於事無補，心還添了負擔。”

    “娘做的對。”紀曉棠讚成紀二太太的做法，“我看大哥哥和大嫂子的麵相，不像是沒有子嗣的，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這樣著話，紀曉棠心中卻為楊氏惋惜。

    楊氏不僅容貌秀麗、性格端淑，而且熟讀詩書。很有才氣。她和紀曉慕夫妻之間也情投意合，偏偏就在子嗣上這般艱難。

    不過，紀曉棠還是更相信太醫的話。

    “我回去吩咐太醫，定期往馨華堂來，除了給爹爹、娘~親和祖母請平安脈，再就是繼續好好為大嫂子調理身體。好醫好藥地這一直調理下去，總會有成果的。”

    紀曉棠的性情就是這樣。無論遇到什事。她都不會頹喪，而是盡全力往最好的方麵努力。

    紀二太太對這一點深有感觸。不論是什樣的事，隻要跟紀曉棠一。都會讓她豁然開朗。

    “你的對，咱們家又不是那沒銀錢的，就是用銀錢堆，也能堆出個娃娃來。”

    “娘。你這般財大氣粗的話，爹爹知道嗎？”紀曉棠忍俊不禁。

    “他怎不知道。我們當初成親。他就知道你外祖父家是怎樣的，我終歸是你外祖父的閨女不是嗎？”

    娘兩個就都笑了起來。

    兒有紀二老爺和長生陪著，還有程嬤嬤和奶娘等人在旁邊照看，紀曉棠一點兒也不擔心。幹脆就跟紀二太太在屋起話來。

    紀曉棠問了紀大老爺的情況。

    紀二太太告訴紀曉棠，紀大老爺現在的身體其實已經恢複了，就是灰心喪誌。所以才不願意出門。

    “大伯這是對仕途死了心，不僅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紀曉棠對此不以為意。

    隨後，娘兒兩個又聊了一番家常，長生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阿姐，兒找你了。”長生走到紀曉棠近前來，笑著告訴紀曉棠。

    紀曉棠和紀二太太這才站起身，和長生一同回到外間屋來。

    紀二老爺此刻已經不在椅子上坐著了，而是抱著兒在屋子來回的走動，一邊走動，一邊將屋子的完器和擺設都指給兒看，告訴兒都是些什東西，又有著怎樣的來曆。

    紀曉棠頓住腳步，不覺嘴角就帶了笑。

    她的記憶中，就有這樣的場景，不過那個時候紀二老爺懷中抱著的是她。那個時候，她已經能夠記事了。而這樣的啟蒙，紀二老爺早在她還沒有記事，也就是像兒這般大的時候，就開始了。

    那個時候也跟現在一樣，紀二老爺指給她看的都是一些古董。那些古董不僅優美悅目，每一件古董上都附著一段或久遠或不那久遠的曆史和故事。

    後來紀曉棠那喜歡識字讀書，其實與這樣的啟蒙有著很密不可分的關係。

    當然，這也成就了她的眼力。

    “兒哪有找我？”回想著往事，紀曉棠心中一片溫柔，就問身邊的長生。

    兒在紀二老爺懷中很乖巧的樣子，並沒有鬧著要找她。

    長生抬手，臉上也有些囧然。

    “剛才兒確實找阿姐來著。”

    “是我帶兒看這些東西，兒就不鬧了。”紀二老爺就抱著兒走了過來，笑著解釋。“兒真是曉棠的兒子，和曉棠時候一模一樣。”

    紀二老爺就告訴紀曉棠，她的時候，隻要他帶著她看古董，給她講曆史，講故事，她總是聽得津津有味，一點兒也不會哭鬧。

    兒現在聽懂多少紀二老爺的話，以後又能記住多少呢，可很明顯的，他就是喜歡聽。

    紀曉棠跟兒這樣大的時候，也是這樣。

    “爹爹，你就這樣一直抱著兒？”紀曉棠問紀二老爺。

    “是啊，有什不妥。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兒。你看，兒可哭過？鬧過？”紀二老爺顯得很有自信。

    “我不擔心爹爹照顧不好兒，我是擔心……爹爹，你不覺得手酸嗎？兒可很有些分量啊！”紀曉棠看著紀二老爺笑。

    “哈哈，哈哈……”紀二老爺就笑，“抱著兒，我一點都不覺得累。讓我一直這抱著都行。”

    “好了，你也抱了這些時候了。今你是壽星公，我且讓著你了。可也該將兒給我抱抱啦！”紀二太太笑著話，就伸手去抱兒。

    紀二老爺有些不情願，可紀二太太很堅持，他隻得慢吞吞地將兒交給了紀二太太。一麵還絮絮地囑咐著紀二太太要心。

    紀二太太就嗔了紀二老爺一眼。

    “我難道還用老爺囑咐，起別的我比不過老爺，照顧孩子，我總能比老爺強些。”

    紀曉棠和長生就笑。

    紀二老爺也訕訕地笑。

    “好了，不讓我抱外孫，我去抱外孫女。”紀二老爺著，就去抱七斤了。

    廚房已經準備好了宴席。可大家一直在萱華堂。紀二老爺還接連派出人去往宮門前打聽。這是想著能等秦震從宮中~出來，大家一起入席。

    可接連兩次派人，帶回來的消息都是一樣的。

    秦震還沒有從宮中~出來。而且據安王府等候在宮門口的侍從，秦震是不會那快從宮出來的。

    似乎是韓太後和隆慶帝留了秦震在商量什事情，肅王秦霖，還有韓閣老和謝閣老也被召進宮去了。

    “爹爹。咱們不用等了。”

    紀二老爺又等了半晌，才在紀曉棠的堅持下。大家往馨園中來坐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