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有車等著。上去後,言栩也在。甄意詫異,言格發短信不是取消和言栩的見麵,而是叫他來?
“言栩!”她和他打招呼,他照例跟沒聽見似的,玩ipad;甄意望一眼,他不是在玩遊戲,而是用文軟件計算星星參數,他手中是深邃的星空。
“好神奇。”她讚歎。
還是不理她。
甄意在精神病醫院混那久,大概猜得到言栩有嚴重的自閉症,不是他不理她,而是他真的感覺不到她。
看不見,聽不見,感受不到。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單純的世界。
言格不上班的時候,生活很簡單:陪言栩。
所以他才會和安瑤出現在商場,壽宴,這些時候言栩都在,隻不過甄意沒看到。
甄意看言格,他卻看弟弟。
她癟嘴,暗罵他“弟控”,罵完心卻軟了。
午後的陽光輕快又慵懶,透過黑色玻璃,薄薄柔柔的一層灑在他臉上,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暗影。因為光線,他五官看上去愈發立體,眼窩的陰影也更深。
他看言栩的眼神,雖然還是平靜,但帶了一絲和順與包容,帶著親情,那樣認真,那樣專注。
甄意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他隻會對他的家人露出這樣的一麵吧,如果她成了他的家人,他也會這樣看她吧。
言格,我好想成為你的家人,好想,好想。
她深深望著他,含著她的願望,心底又晴朗又哀傷。
這世上,讓她喜歡讓她上心的東西,沒幾樣;這世上,值得她拚盡一切追逐的人,隻有那一個。
言格察覺到什,緩緩回頭,便撞見甄意的眼神,筆直而又溫柔,執著而又虔誠。
他愣了愣,仿佛心被什撞了一下。
“看什?”他嗓音清雅,低低地問。
她唇角牽起,笑容純真,像奢望著糖果的孩子;:“好羨慕。”
聽起來無厘頭,言格卻懂了,一時間竟無話可。
就這樣,一路安靜去到目的地。
江江和楊姿在酒店等候,見到甄意和一對美男子出現,驚異了。
楊姿更詫異,甄意又追到言格了?
“嗨,言格。”她熱情地打招呼。
言格目光挪過來,思考了一秒,微微頷首:“你好。”
他對她沒印象。
楊姿略感沮喪,好歹學生時代,她是他女友的閨蜜啊。
江江神經粗,看幾秒美男後,立刻望向偶像:“意姐,確定做無罪辯護?檢方證據確鑿,難度是不是太大?”
甄意笑:“不是看有多難,而是看我們有多努力。”
一行人先去失火的員工電梯,位於樓層角落。
一場火燒過,井道、廳門、沉沒的轎廂黑的,內壁粘著幾處殘渣,怕是齊妙的軀體燒得貼住。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空氣中似乎有人體燒糊的腥味。
楊姿作嘔,捂嘴跑去洗手間。
甄意擰著眉,很惡心。神思晃了一下,眼前出現火光。她扶住額頭,有點暈,下一秒,被一雙溫熱而有力的手握住。
她蒙蒙抬頭,撞見言格沉靜的眉眼,他握著她的手臂,聲音低緩:“甄意。”
她不受控製地看他的眼睛,澄澈明淨,很深邃。
心莫名安寧下來,漸漸回過神:“嗯?”
“後退一點。電梯附近可能殘留有毒氣體。”他謊也泰然自若,找了個很好的理由。
“哦。”她聽話地遠離。
心中疑惑:齊妙為什要乘角落的員工電梯?是誰叫她來的?要隱秘地做什?
這邊是死胡同,除了樓梯間,沒有客房,十幾米開外,走廊拐了個彎兒,那邊是客房和值班台。
戚勉就是從那跑出去,分別被兩位服務員看到。
第一個看他慌張進了他房間;第二個看到他握著打火機跑進房間。
電梯正對樓梯間,門旁擺著“裝修中”的牌子。推開,樓道內很濃的甲醛味。
一早拿到現場平麵圖時,她問過戚勉,看見齊妙著火,為什不從樓梯間跑。戚勉樓道在裝修,寫著“油漆未幹”。離著火的電梯太近,油漆易燃,他不敢。
甄意準備去看客房走廊,扭頭見言栩聚精會神地觀察電梯,探頭進井道上上下下地看。
他懂這個?
甄意剛要問,言格先一步:“怎了?”
這才意識到,她話言栩不會理。
言格這個舉動叫她心一暖。
“直流門機係統,低端,劣質。”言栩漠漠評價,手在pad上劃幾下,星座消失,出來一塊畫布。
很快,一張複雜卻有序的電路圖躍然平板上,“jk吸合,電流穿過電機轉子d,開門電阻rk……”
他詳細地解釋此類電梯的電路原理,開門關門時的速度變化。
甄意雲霧,言格卻非常認真。
一個認真講述,一個側耳傾聽,簡直親密無間夥伴。
“轎廂門開卻無法關閉,是因為終端限位壞了,狀態斷開。”到這,言栩搖頭,“言格,這種電梯太粗糙,不精細,我不喜歡。”
他一個清除,把剛才在平板上畫的東西全刪了。隨即切換頁麵,繼續埋頭研究星係。
甄意:“……”
她以為剛才他分析電梯是幫忙來著,原來純粹是個喜歡機械的怪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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