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霍營城,注定是十年來最熱鬧的一天。
很多人一生都未見過這般的場麵。
文、樓、成三家立足霍營久矣,雖然偶有挑戰,但如此慘烈尚是第一回。
很多人都認為經此一戰,霍營城的局勢已經改變,文家出局了。
因為哪怕在最後關頭,文老大魄力無雙,親手誅殺親弟向那位林侯世子贖罪,獻上金甲乞得諒解,但也動搖了立族根本,喪失了大族之質。
有人興高采烈,開始摩肩擦掌,隻等那位凶殘的世子殿下一走,就大幹一場。
之所以沒有現在動手,是因為忌憚那位世子殿下。
但也有人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他們認為這位林侯世子雖然在最後關頭放了文家,但那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寬厚仁慈,其實內地指不定殺心未散。
若是現在幫這位大人出手料理了文家,肯定能得到他的好感,一統霍營指日可待。
也有人覺得這個想法太可笑,因為霍營雖然屬於三郡交界之地,無人統管,但到底屬於隋渠郡,廣陵郡的林世子宣示威嚴可以,卻不能行使權力。
於是,看不見的暗流在湧動,誰也說服不了誰。
一些聰明人開始將視線分散開,落在另外兩大家族身上。
卻發現不管是樓家還是成家,除了派人前往泰和客棧送禮,再無任何動作。
而那座甲字一號院,則一直院門緊閉,將所有人拒之門外,包括兩家的使者。
這是什意思
很多人都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都收起心思,決定按兵不動。
他們都在翹首以待,等待那座小院的動靜。
一直到第三天,這天清晨,忽然有人發現,小院已經人去院空。
那位林侯世子走了。
從隋渠郡霍營城到中川郡落日城隻隔著一座山。
落日山。
山名很大氣,實際上山很小,既不高也不長,低低矮矮,更像是一條延綿的築壘,所以也能行馬。
不過這到底是一座山,哪怕山勢出乎預料的平緩,也隻能行馬而不能拉車載人。
斜梯形的長長山道上,禿頂老頭和青衫青年在前麵走,黑臉漢子則拉著一輛馬車跟在後麵,徐徐而行。
朝陽初起,映出三道斜長的影子,從遠處看,就像一幅秋山訪友圖。
正是離開霍營城的林尋一行人。
“你小子讓我有些意外啊”
林老頭嘴啃著一隻山梨,砸砸有聲,“被人當了刀使,還能心平氣和的離開”
“為什不能”林尋伸了一個懶腰,從路邊拔了一根草莖叼在嘴,“我做了我要做的事,他能借到力,那是他的本事。況且,收獲也讓我滿意。”
“呸你小子真虛偽。”林老頭卻麵露不屑,張口將梨核吐在地上,道,“說得這好聽,還不是因為你打不過他,心沒有把握”
林尋微微一笑,沒有反駁。
這老頭說的不錯,自己確實是對那位文家家主沒有把握,才安安靜靜呆了兩天就離開。
實際上,從見到那位長髯中年人第一眼,他就發現了此人的不對勁。
除了太過鎮定的神態,還有其體內一股巨大的能量。
對方隱藏得十分小心,瞞過了他的眼睛,卻瞞不過怪樹賦予的明銳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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