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鏡的消息無疑要比林老頭準確很多。
據他所言,黑閻門是三千年前乾國一個大型宗門,可惜不知因為何種原因,被乾國之主所滅,一群餘孽逃到了小國顯坵,一直延續到數百年前,才徹底消亡。
門派雖然消亡,但當初在顯坵的山門仍在,封印在禁法之中。
相傳麵藏著當初從乾國攜帶而出的靈兵。
但麵有沒有金炎石,衛無鏡並在不知道。
金炎石不過是他下的一個引誘林尋的餌,意圖將他引到記載在典籍中的異獸,諦聽的麵前,詢問有緣之人的事。
可惜,在發現引誘失敗之後,他賭了一把。
但結果卻超出了他的預料,既成功了,也失敗了。
次日。
藍天朝陽,落日城外。
衛無鏡還是一襲雲紋白衣,手持紙扇,麵帶溫煦的笑容,望著一輛黑色馬車徐徐遠去,半餉才收回視線。
“終於走了”
他在心舒了一口氣,腳步忽然踉蹌,以手掩口,殷紅從指縫滲出,按都按不住。
“還剩三年時間。”
白衣青年手扶著牆壁,支撐住身體不倒,恍惚中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下意識道,“延尉,扶我回府。”
“鏡公子,您沒事吧”身披鐵甲的守將關切的看著他。
衛無鏡麵無表情的抬起頭,黑洞洞的眼眶靜靜的看著神情驚悚的守將,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眼淚橫流。
那一日,他以百載壽元,化作光陰之刀,斬斷林尋和自己的命線,本就近死。
又以雙目為代價,施展早已提前埋下的手腳,奪取粗糙漢子剩餘壽命和天元之力,得以延命。
隻是在林尋的接連攻擊之下,這本就淺淺一層的生命之力再次漏去大半,雖然幫他恢複了青春原貌,但剩下的壽命,已經不足三年。
三日後。
中川郡,孤鴻渡。
這是金國少有的幾處大渡口,得益於這條橫跨六國十地的大河,百漠河。
河水起源於東境清廣高原,浩浩蕩蕩而下,養育了兩岸無數生靈。其中包括兩個中型國家和一個小國。
西下三萬後,終於朝南轉向,進入金國中川郡境內,毫不停留,蜿蜒而去,沿方喇國、顯坵國而過,再次進入淮謖郡,匯入灝煙大海。
論天下水域之廣,縱橫之長,百漠河不如黑水大河。但論奔流之疾,浩瀚之勢,又以百漠為一。
轟隆的水聲明明一洪而下,卻仿佛是千丈落瀑,浪高三層樓,風吹兩岸低,一眼看不到對岸。
這樣的惡水,自然非等閑船舟可以飄渡。
渡口兩岸,都是高達五層的大船,以極沉極固的魚梁木所製,長帆如雲,鐵鎖為繩。
這樣的大船,孤鴻渡每天都九條下水,船客仍舊絡繹不絕,一鋪難求。
嘈雜的聲音甚至壓下了河的水聲,有船客,有送別的家屬、好友,有拉船的纖夫、苦力,還有最常見的商販。
熱熱鬧鬧,比集市還繁華。
“公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一個黑臉憨厚中年從河岸人群擠了出來,走進一頂清涼的茶棚。
常年被水汽浸泡,有些發黑腐化的矮桌上,坐著一個禿頂的糟老頭,和一個青衫青年。
青年微微一笑,放下裂了一道缺口的茶杯,拍了拍一側的空位,溫聲道“老笠歇一會。”
黑臉漢子連忙搖頭,腰板挺得更直,“多謝公子,屬下不累。”
青年也不勉強,往另一隻茶杯中注滿茶水,隨手遞給黑臉漢子。
五大三粗的漢子頓時臉頰一紅,眼眶微潤,雙手顫抖接過茶杯,如舉千斤湊到嘴邊,似飲美酒,看得鄰座一個半大的小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形容清瘦的老者瞪了孫子一眼,拱手衝青年歉意一笑,孩子則做了一個鬼臉,滿是挑釁。
青衫青年微笑示意,轉頭看著對麵的糟老頭,拉長了音道“老叔,你吃好了沒有,船快要開了”
“急什”
正往嘴塞烤得金黃小魚的老頭不滿的拉了拉胡子,“船跑了老夫帶你追上去。”
這種不足巴掌大的小魚是百漠河的特產,味道鮮美,烹飪手法以烘烤為佳。
根據旁邊燒烤鋪老板的說法,這些三寸金是從三萬之外的清廣高原遊過來的,能活著到中川郡,都是萬眾無一的神魚,一條賣三兩金子絕對虧了。
青年雖然對這個說法噓之以鼻,但也覺得這些魚值這個價,就沒有拆穿。
他看著糟老頭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得砸了砸嘴,悄悄把手伸了過去。
“啪”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