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子欲養而親不在（上）

    誰能預測命運？或許有先知先覺可以領悟一些，但朱麗影不能。

    人生無常，風雨如晦，今日快樂不能驅趕明日的不幸，同樣今日的不幸或許又是明輝煌的基石。塞翁失馬，焉知禍福的課文朱麗影早已學過，當她讀著課文想著下課該玩什時，未必會預測到自己也有這一個焉知禍福的88年。就在這讓朱麗影經曆人生中第一個曲折多舛的88年初春的某一，氣侯乍暖還寒，單薄的春裝擋不住刺骨的春風，正是氣幹燥多風，各種隱匿疾病伺機複發的時節。職高二年的生活馬上就要結束，朱麗影與張若方的戀情由熱烈趨於平淡，這是因為張若方馬上就要考大學了。聰明的清醒的張若方知道，自己最需要什。所以他一再告誡朱麗影，先別影響他的學業。在冬的一次短暫約會時，張若方對朱麗影：“等我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朱麗影看著滿臉嚴肅鄭重的情人，欲嗔又喜，心甜絲絲的好像吃糖喝蜜，捶了張若方幾粉拳。張若方接著：“你這段時間我們不能聯係，我要集中精力複習，你別和別人好，等著我。”朱麗影白他一眼，回敬：“不等。”又見張若方一本正經嚴肅認真樣，便不再和他打情罵俏，也鄭重其事地點頭：“我等你。”這是朱麗影第一次以一生來承諾一個男人，這句話時她的腦海再沒想到任何人，除了張若方。她知道她已將一生全都交給了麵前這個男人。她的心沒有以往熱戀時的激動，而是很平靜，很充實，她相信，她已經是找到了自己一生中最後的港灣，她選中的這個男人一定會給她幸福。從那以後，朱麗影一直沒和張若方見麵，隻每隔一周就會收到張若方的一封情書，寫滿了歌頌諂奉甜蜜肉麻的情話，朱麗影一邊喜滋滋地看信一邊想著張若方的好，看著想著想著看著，幾次便忍不住要去見他，但終究為張若方的前途強壓下自己的強烈渴望，這時的朱麗影一邊想著張若方，一邊憧憬著兩人美好甜蜜的未來，幻想著張若方前途無量地陪著自己白頭皆老，幸福美滿地走完苦短的人生。為這一理想，朱麗影再沒和任何男人接觸，也沒心思去關注身邊所發生的事，直到這一朱父忽然告訴她要去bj看病，這一是厄運的開始。

    朱麗影驚詫，雖然近來她也發覺父親日漸消瘦憔悴，臉色越來越差，脾氣越來越壞。卻因一心一意思念著戀人而不去留心父親的身體狀況，或許是年少無知，或許是戀愛用心過專，總之她隻記得魁梧的父親，隻在幾年前得過一次肝炎便沒有任何疾病，更沒有過半句諸如難受之類的話。這一次突然要去bj看病讓她的確吃了一驚，畢竟她年紀已不了，知道一個生活在縣城的人一旦要去bj這樣的大都市看病，決非一件輕鬆事。而且朱父趁著家沒人，樣子極其鄭重，遠比張若方要求與她停止約會更嚴肅地交代了一些當時讓她很莫名其妙的話：“閨女，你是爸爸最親的人，爸爸有幾句話要囑咐你，如果爸爸真的不行了…”朱麗影詫異地打斷父親的話：“爸你什？怎就不行了？”“聽我，”朱父嚴肅地幾乎要吼起來，朱麗影又吃了一驚，心中一震，在她記憶中，父親從來沒有如此粗魯地對待過她，既便在知道她早戀而且濫交時也沒有以這樣粗暴的態度對待過她。朱麗影又驚異又委屈間，忽然隱約感覺到一種不祥的氣氛已籠罩在她的頭上。朱父繼續：“聽我閨女，如果爸爸不在了，你一定要記住幾件事，第一，凡事一定要看得開，大的事也一定要看淡，千萬別過於專注，這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別像我拿不起放不下的一輩子沒出息。第二，你以後要少聽你媽的話，尤其是在感情方麵，一定別聽她的，她不會給你什好主意。”朱麗影忍不住插嘴：“媽怎了？”朱父沉默了一下，艱難的笑了，“她很好，對你也很關愛，就是沒個正經主意，女人頭發長見識短，愛貪便宜”朱父如此評價女人，讓朱麗影感覺不舒服，但見勢不對也沒敢反駁。朱父想了想又：“第三，你的心一定要硬，該解決的事一定要堅決解決，千萬不能像我一樣，思考再三，反而割舍不下，結果讓自己難受了一輩子，最後還要為此送命。閨女，你和張若方的事爸爸不管，不過爸爸一定要告訴你，我看張是一有遠見的人，如果他真能考上大學遠走高飛，你們的感情很難有結果。如果真應驗了爸爸這話，記住爸爸專門告訴過你，凡事一定要看開，張若方隻是眾多男人中的一個，他既不是最優秀的也不是最適合你的，你別太專注他。好了，我知道很多事你還不懂，不多了，就這樣吧！”在很長一段時間，朱麗影一直在琢磨父親這些話的意思，爸爸莫非看出張若方有什不好？，爸爸對媽媽有意見？爸爸囑咐我這三件事為什，要幹什？當朱麗影到後來完全解開了這些答案，她已經曆了太多的痛苦，付出了太多的代價，這是她始終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