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費羽、孟石和白執都坐在了會議室。吳升和寧潯也坐在了炕桌邊。視頻開啟，吳升把寧潯介紹給了費羽和白執。

    “我很喜歡你的那首《尋覓之旅》。”白執道。

    “謝謝。”

    寧潯已經很久沒有接受歌迷的致敬了，有些不習慣。那首歌又承載了太多東西——她和呂尚感情破裂的導火索，還有她崩潰在台上時唱的也是這首。當唱到那句“廢墟之上，我獨自行走，你向我伸出雙手”時，她泣不成聲。一想到這個場景，她就緊張，手開始反複摩挲桌麵。吳升趕緊轉移話題，

    “我們今討論一下第二個模塊吧——‘人’。與人相處的一般過程和己模塊大同異。首先，了解對方，包括他的內在素質的四個要素，還有他的需要；再次，相處中精神與物質的得到與付出；最後是自己與對方需要的達成。關於這個流程大家有什意見嗎？”

    “我想補充一點，除了了解對方之外，再加個環節，就是自己與人相處的特點。因為人都是有‘我’，無論是父親、母親、物質提供者、精神提供者，都帶著自己血液的鮮明特征，有優有劣，有時會對別人造成精神或物質上的損害。”白執急切地補充道。他心對他父親的情緒還沒有平複。

    “這個可以有，人與人之間相處，尋求的就是自己那六重需要的滿足。但自己那四項素質的劣勢會影響對方需要的滿足，最終，自己的需要也不會長久地得到滿足，所以在與人相處中，清楚地看到自己十分必要。除此之外，我想把人事己，改為己人事，認清自己是第一位的。”吳升讚同道。他又想起了那杆秤，一錘子買賣不就是這回事，那老漢要是故意的，可能就不會再有他這個回頭客了。

    白執繼續道，“就像我父親對我母親那樣，他的領導者性格使他有很強的占有欲，金錢價值觀使他覺得給我母親錢就可以滿足她一切所需，結果導致了我們三個人的悲劇。我媽從我五歲起就抑鬱，且有自殺傾向。我從活得像個孤兒。而他自己也時常在崩潰邊緣。”

    跟他們，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吐這種槽，然後心一下子舒服了。那太晚了，所以也沒跟孟石講，今補上了。在一次與白父的市場調研公司合作中，孟石和費羽知道了白執的背景，今之前，本以為他屬於之驕子的一類，結果也和自己一樣，是地獄來客，心升起了同情。

    吳升注意到白執話比平時快了許多。他知道他家的情況，不知道今這急地回去是為了什。因為他在招募組成員時，首先會觀察他們的那四項基本素質，如果覺得符合條件，他會找他們閑聊。他還記得他與白執閑聊的情景。那時他剛來了一個多月，他就注意到了他。有一看他飯後散步，他就走了過去，與他閑話了一些家常。然後就聊起了自己出走北京的經曆，又提到了海子的那句詩——我人生的三次受難：流浪，生存與愛情。他他都經曆過了。白執就跟他講了自己的受難。吳升組的麵試清單就是如此了——四項基本素質過關，加上在生存與愛情上受難的人生經曆，還有對自己所做的事的熱愛。他倒沒有刻意問他們是否熱愛廣告行業。因為他覺得這隻是一個行業、一份工作，每個人從一份工作中要獲得東西不同，有人熱愛，但他是熱愛高收入。有人不熱愛，就像孟石和費羽，他們熱愛精神的自由和真理，但他們可以做得很好，因為這份工作給了他最大的自由，而他們廣闊的精神世界，也給這份工作注入了靈魂性的東西。所以曆來這個組流動性比公司平均水準要高很多，但每個曾經的成員都留下過不俗的作品。

    費羽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她想再深入一下，於是問道，“白執，我看了你上次推薦的書，你上回提到要把‘準愛人與愛人’這個子模塊單拿出來，我看了，能解釋下麵的內容嗎？”

    “除了人與人相處的基本模式之外，愛情產生發展**消亡的過程。產生時的‘浪漫激情、依戀和**’，它們三個任意一個都可以作為入口。發展過程中的互動和人與人之間一般相處過程差不多。但它需要一種更強的一致性，否則很難持久。因為初期的多巴胺就隻能管一年左右。”

    “是要性格一致嗎？”寧潯忍不住好奇，衝口而出。

    這是她這幾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當年，她憑借著對奶奶愛情故事的憧憬，衝動之下愛上了王誌華，後來被背叛，她認為是性格不合，所以她愛上了更為默契的呂尚，結果，又遭遇了滑鐵盧。她不明白為什，於是歸結為命運，這次終於有機會請教一下專家了。

    “不是，你看看我們周圍過得幸福的，哪種性格組合的都有，所以不同性格的人都可以相愛。就好像兩個人一起走路，有人快，有人慢，有人喜歡左右看看，有人喜歡走直線。不同的話，有時候可以互補。母親的網狀思維和父親的係統思維，可以互補。有時性格一致會讓人產生一種相似吸引，互補有時會產生互補吸引。”

    “那要怎樣可以長久？”

    “是方向一致。價值觀決定的人生方向。”白執道。

    “那我和我初戀都喜歡寫詩，其實都是屬於審美型。為什我們不能長久？”寧潯擼起了袖子，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她被這些問題折磨得太久了。

    “你看過《情種起源》吧？然後想想那愛情三要素是否齊全？”

    “我看過了，我們從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了。”

    “其實這種依戀關係有時會抑製浪漫激情，催產素是養育孩子所需要的，會抑製多巴胺的分泌，一種促進浪漫激情和**的東西。”

    “難怪他都不太想抱我，吻我。是啊，從到大，他都好像我手下的一個兵一樣跟著我。”

    “兵有時也會被將軍吸引，互補的吸引。但你們認識的時機使他錯過了被你吸引，而先產生了依戀。但依戀也是可以作為入口，產生愛情的，這取決於你們之後的互動。”

    “後來，我們的七年，就一直分開著，隻是偶爾見麵交換下詩，而他還像時候，我什就跟著做什。可是為什我會被他吸引？”

    “這個就要問你自己了。”

    “我時候最向往的就是爺爺和奶奶之間那種一輩子相守的愛情。奶奶會給爺爺讀詩。我猜爺爺是喜歡詩的。所以我喜歡會寫詩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