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鎮,派出所,審訊室。
“馬懷德,怎樣?一晚上的時間,你考慮好了嗎?”,趙警官一進審訊室,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馬懷德盯著兩隻黑眼圈,麵容很憔悴,一夜之間,白頭發似乎都多了一些。
他咳嗽了一陣子:“可,可以給我一支煙嗎?”
趙警官看向譚子彰,譚子彰點了點頭,趙警官將一支煙送到了馬懷德的手中。
“這個故事,估計很長”
譚子彰撓了撓後腦勺:“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最好將其中的一些細節交代清楚”
“啪嗒”
火光亮起,煙霧升起,煙草被點燃了,快速的燃燒著。
大腦放鬆了下來,命令心扉敞開,麵裝的故事,也暴露在了外麵。
環境影響著人,原始的欲望在這個貧瘠的黃河岸被無情的壓抑,誰不喜歡錢?誰不喜歡美麗?
馬懷德也喜歡,看著電視機上那些漂亮的女人們,他的心就像是貓抓一樣的難受,身體的荷爾蒙在湧動。
但是現實將他的幻想全部擊潰,意淫也僅僅是意淫,生長在貧困家庭的他,無法擁有這些美麗,他能在乎的,隻有眼前。
家的長輩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幫他選下了一門親事,幫他選擇了一個長輩以為好的媳婦。
他第一次見這個女人的時候,是在田間,媒人帶著他去女方家。
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美麗,他能做的,隻有點頭。
或許在長輩的眼,美麗僅限於花瓶上的圖案,好看不中用,能做飯,能幹活,就是一個好婆姨。
柴米油鹽,雞毛蒜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結婚也沒什,無非是家添了一口子人,多了一雙筷子。
這是馬懷德最原始的想法。
可是隨之而來的,便是他從未想過的一些事情。
婆姨關係,生存問題,口角矛盾,穿衣果腹,一切都在孩子出生之後,發生了變化。
他被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他每一想的,都是一家人的生活。
“吧嗒吧嗒”
旱煙抽了一袋又一袋,煙霧吐了一口又一口,日子過了一又一。
從未有過改變。
孩子長大了,老人去世了,一切似乎固化了,而原本的電視,馬懷德也很少看了。
他怕,怕自己看到了,想要,但是又得不到,自己的煩惱卻增加了些許。
“唉!這就是一輩子了?”,馬懷德一邊抽煙,一邊問自己。
“難啊!”
每年臘月的時候,馬懷德才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可以到村口的樹下,和男人們一起抽煙聊。
而這個時候,那些去過城的人的話,就格外的稀奇了。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電腦,吃的,有些東西,他從來都沒有見過。
他有期待,也有感歎。
村口走來一個後生,提著大包包的走來,有人認出那是孟家的孩子,在外麵上大學呢!有用!
他蹲在地上,抽著煙,看著後生一步步的走來。
慢慢的走進,他的注意力卻慢慢的轉移到了跟著後生一塊走的女人的身上。
實話,那是他第一次在現實中見過牛仔褲,也是第一次見過雪白的毛衣,也是第一次見過這白的女人。
那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慢慢的將馬懷德的魂勾走。
馬懷德還是沒忍住,跟著看熱鬧的人到了後生家,那個女人給他倒了水。
後生指著馬懷德:“這是咱叔”
女人用馬懷德在電視上才能聽得到的話叫了他一聲“叔叔”,聲音很甜,很聲,臉還紅了。
那種口音,電視上的人都,他不會。
馬懷德在後生家坐了一下午,注意力全部都在女人的身上,眼睛珠都不帶轉一下的,杯子麵的水,添了一杯又一杯。
色晚了,馬懷德才邁動像是灌了鉛水一般的雙腿,走出了後生家。
“我要去城打工”,這是馬懷德在吃完晚飯之後的第一句話。
女人皺了皺眉頭“那你走了,我咋辦?家咋辦?”
馬懷德用的咂了咂煙嘴:“家你來照顧,我去外麵打工掙錢,在家種地能掙幾個錢?孩子上學的學費都湊不齊,我打聽過了,城一個月就能掙兩千呢!”
女人舍不得他,但還是在生活麵前低下了頭,信了馬懷德的話。
出門的時候,女人送他到村口,他背著兩個大包,麵裝著被子,碗筷,還有女人親手為他做的千層底的布鞋。
高樓大廈,黑油油的馬路,排著隊的車,穿著西裝的男人,還有穿著緊身牛仔褲,很白的女人。
這些在別人口中的東西,他都一一看到了。
他偷偷撕下了一張演出的海報,將那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單獨撕了下來,裝在隨身口袋麵,每次晚上了,就拿出來看一看。
發工資的時候,一個宿舍的兩個年輕後生商量著出哪“放鬆”
幾個月了,他一直在工地麵,門都不敢出,上次出去吃了一碗麵,都沒吃飽,但是要了十塊錢,他很心疼。
他需要更多的滿足感,來抵消花錢的痛苦感。
馬懷德心癢癢,忍不住插了一句話,後生多講了兩句,他的腦海麵馬上就浮現出了那個女人的樣子。
荷爾蒙衝昏了腦袋,馬懷德鬼使神差般的去了。
女孩子確實好看,話也好聽,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一直想的,終於成了真。
有的事情,能不碰,最好不碰,就怕你體驗了新鮮感,愛上了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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