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盯著那一捧黃金珠寶,臉上笑容瞬間消失,額角出了些汗。大哥,這數額有點多。
果然還是做土匪劃算。潘小園自己理財理得風生水起,免不得笑話武鬆沒經濟頭腦,不會賺錢。可人家一出手,一點麵子不給她留,當場就把她積攢的那點可憐的死工資給比到了塵埃。
捧著那一包兒金貴,趕緊扔回他懷:“你自己收好,這多金珠寶貝,我帶在身上可不敢出門。”
武鬆卻不以為意,改口說:“那就存起來。你是管錢的,不是說托管一年之後,還能有什一分半分的利息嗎?”
潘小園徹底哭笑不得:“那叫戰爭債券,限量發行,當初不抓緊,如今已經沒得買啦。”
當她是銀行呢?還帶往回給利息的?
恨鐵不成鋼,伸手往那結實的胸口上一戳。意外地發現手感不錯。
手卻沒有收回來,手腕讓他輕輕捉住了,虛掩在他胸前,他低頭看了一眼,蔥管般的五根嫩嫩手指頭,指甲修得圓潤。
潘小園呼吸一緊。偷偷占個便宜還被抓現行了。不太敢用力往回扯,卻又怕他做點別的什。
武鬆飛快地打量她一眼,也不太敢看太直接,目光落在她半邊臉上。豐滿小巧的耳珠兒,簡簡單單戴了個小銀環,紅暈順著那耳珠,慢慢爬到整個耳廓後麵,看得出熱度。
他若無其事地將那布包兒放回她掌心,這才把她的手放開,半認真的,訕訕一笑:“好好,那便算你幫我管著成不成?我怕我自己亂花花光了。”
潘小園眨眼看他,忽然覺得他說的還真有可能。當初打死頭老虎,得了一千貫賞錢,還沒數清楚,就讓他救濟百姓去了。當時若是她在身邊,一定好說歹說勸一勸,哪怕讓他自己留點吃飯錢呢!
換成別人,冷不丁一筆巨款甩出來,她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對方的企圖。他要是換一句話,譬如說一句“包養你”,聽著還更可信些。
但對麵是最懶得算計人的武鬆,他說是托管,大約還真是真心話。
這是把她當私人財務助理了?不收傭金的那種?
潘小園想了想,跟他商量:“那我幫你管一半,剩下的,留著給你隨便亂花。”
布包兒摸出那個沉甸甸鏈子,估摸著是最值錢的一個,給他還回去,剩下的作勢往自己懷揣,眼還不忘偷瞄他神色,看他會不會在最後一刻後悔叫停。
武鬆卻完全沒這個心思,鏈子接過了,隨隨便便收起來,像是收了一把碎零錢。眼看著她慢慢把那布包放進懷,就當是她拿了他一壺劣質酒。
潘小園再次跟他確認:“是我幫你管的,可不是送給我的,懂不懂?”天上沒白掉的餡餅,不能為了這點財富,無緣無故把自己賣了。
武鬆點點頭,將那無比認真的麵容凝視一刻,補充一句:“不過,你要是缺錢了,也可以用。”
潘小園心虛一刻,嘴硬:“瞧不起我,我怎會缺錢!”
話是這說,但畢竟是財物轉手,剛剛被他“托管”了如此一筆巨款,畢竟有點拿人手短的錯覺。還是覺得該回報點什,於是朝他甜甜一笑:“改日請你吃飯。”
武鬆對她這伎倆看得多了,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她足尖上的小蝴蝶,十分精明地回了一句:“不是說好了托管的?”
潘小園:“……”
說笑一陣,靜下來。酒也喝完了,武鬆給自己續一碗。待到給她斟時,她輕輕往外一擋,示意夠了。白嫩嫩的手背碰到粗糙的指腹,兩隻手又趕緊各自縮回去。
氣氛有些模糊的曖昧,好像一個腦子不太靈光的遊客,好容易爬到半山腰,讓濃霧遮了眼,看不見腳下的路,一時間踟躕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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