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顏跟著葉睿寧匆匆離開了大宅，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身無分文，渾身上下隻有一部手機。

    他們的車剛剛駛上主路，姑姑就打電話過來，宋曉顏想也不想的拒絕，並且關了機。跟著又從葉睿寧身上找到他的電話，也關了機。

    她把兩部關掉的手機扔到後座，拍拍手：“今晚我們安安靜靜的過。”

    此刻她的心情是完全放鬆的，不像前幾，心上總壓這事兒，時時刻刻想著、擔心著。如今該的都了，皮球已經拋給了家人，剩下的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見她心情很好，他也笑了，手臂摟著她的脖子，將她拉到身邊，狠狠親了她一口。

    與他們的輕鬆不同，宋家大宅內，氛圍依然凝重。

    宋莉再打給宋曉顏已經關機，打葉睿寧的手機也關機了。

    宋家二老坐在主位上，宋爺爺雙手拄著拐杖，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自從在書房打碎了一隻他鍾愛的杯子後，他就一直都沒再話。宋奶奶則手撐著額頭，不住歎氣。

    宋莉安撫二老：“不定他們隻是一時衝動，沒準兒過段時間就分手了。”

    宋翼遙換了衣服，鳥悄的下樓，打算逃離是非之地。當事人都跑了，他留在家很可能要做炮灰的。他自認為腳步很輕，但還是被發現了。

    宋奶奶仍撐著額頭，問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宋翼遙隻能：“反正我知道這事兒已經一年多了。”

    宋奶奶有氣無力的質問：“一年多了都不告訴我們，夏你去上海，回來也不。”

    宋翼遙見奶奶的樣子有些不忍心，越聲音越低：“當事人都不，我能什？”

    宋奶奶氣的有些喘不上氣。宋爺爺見狀，吩咐宋莉：“扶你媽進去休息，給張醫生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宋莉點頭，扶著宋奶奶走回房間。

    宋翼遙的父親宋誠誌聞訊趕回來，宋奶奶已經吃了藥睡著了。張醫生，老夫人血壓高，再加上心髒不太好，受不得刺激。

    送走了張醫生，大家坐在客廳，各懷心事，做了滿桌子的晚餐，都沒心思吃

    宋誠誌和宋莉的意見是一樣的，他們必須分手。宋誠誌還有官位在身，這事兒傳出去他的臉往哪兒放？被宋家當親兒子養育的葉睿寧愛上了宋家的孫女，出去都是笑話，在親朋好友中都抬不起頭。

    宋老爺子始終沒有再一句話，月上中是，他拄著拐杖出了客廳，站在門廊下，望著中上彎彎的月亮，歎了口氣，“老二啊，今這情況你都看到了吧？如果你還活著，你會怎做？”

    葉睿寧先驅車去了趟超市買菜，結賬時，他停在貨架前挑東西，宋曉顏抱了幾包薯片過來，走近才看清他修長的手指從一片花花綠綠的盒子中抽出了一盒，上麵寫著超薄。倏地，她臉紅的不像話，把薯片仍車扭頭就走。葉睿寧立刻伸手去抓她手，“去哪兒？”

    她卻連頭都不好意思回，“去外麵等你。”

    葉睿寧看她逃死的背影，唇角微微挑起，一絲笑意從唇邊蔓延出。

    宋曉顏從無購物通道出來，等著在人群中排隊的葉睿寧。他很高且挺拔，即使在人頭攢動的超市她也能一眼就看到他。雖然在一起一年了，可是一想到這樣優秀的人是她的男人，她的心仍然悸動不已。

    從超市出來，他們驅車回到了他位於東三環的房子。最近兩年他幾乎沒怎回來住過，但是因為定時有家政過來打掃，所以家很幹淨。暖氣開的很足，在這零下十幾度的寒冬，依舊是溫暖如春。

    這的格局比上海的房子還要大些，因為買很早了，所以裝潢看起來不如那邊時尚，但是整體的格調還是很精致上檔次的。宋曉顏高中和家人鬧翻之後，一直住在這，住了有兩年，如今看著這的一切，仍覺得親切。

    她推開自己的房間門，所有擺設還和曾經一樣，床上還鋪著她最喜歡的那套碎花被套，書櫃擺著三年高考五年模擬，還有大學的專業課書籍，抽屜是她手寫的筆記和卷子。就連筆筒上的兔子耳朵的方向，都和以前一樣。

    她看著這些，感覺那些過去就近在眼前，手一摸就能碰到。

    如果再回到那個時候，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還會愛上葉睿寧嗎？

    幾乎是瞬間就有了答案，會的。她從未後悔過愛上他。她們如今經曆的一切都是在為他們的感情集福，磨難越多，福報越深。

    宋曉顏下樓到廚房看葉睿寧做菜，他也心情不錯，所以打算親自下廚。他取了一條圍裙給她戴上，她便歡快的給他打起下手。

    她這一年來開始鑽研廚藝，如今她已經不是那個進了廚房隻會幫倒忙的廚房白，有她打下手，這頓飯很快就完工。

    葉睿寧拿出燭台和蠟燭點上，又從溫酒櫃挑了一支紅酒，倒了兩杯。

    宋曉顏輕晃著酒杯，打量著葉睿寧：“我有點兒想知道你和爺爺奶奶了什。”

    “實話實吧。”

    “爺爺奶奶什反應？”

    “你應該聽到你爺爺的話了。”

    宋曉顏點頭，“嗯，荒唐。”

    宋家二老聽了他的一番話，宋老爺子打碎了他最鍾愛的杯子，宋奶奶幾次想站起來都沒成功，足見他們是震驚、生氣。

    倒是沒有言辭激烈的爭吵，宋老爺子隻是：“這件事我們知道了，給彼此一點時間平靜一下，今開始你就不要在家住了，過完年了，你工作那邊也挺忙的。”

    於是，他就走了，順便帶走了她。他決不能留她一個人麵對一家子人，那對她來太不公平了，這是他們兩個的事情，他們應該同時麵對，那怕全部由他來承擔也無所謂，他隻希望她不會夾在自己與家人之間左右為難。

    家的暖氣很足，喝了點酒的宋曉顏覺得熱，幹脆脫了襪子，赤腳踩在地板上。她走到電視機旁的d架旁，彎著腰挑著d。意外發現了一張魔岩三傑的搖滾專輯，她打開音響將d放進去。

    前奏是很有力的鼓點，宋曉顏站起來，隨著鼓點輕晃著走向葉睿寧。

    葉睿寧一直坐在餐桌前看著她，她的赤足隨著節奏輕點著地板，她的腳型很美，白嫩纖瘦、腳趾秀氣可愛。她的褲子是九分的，露出纖細腳踝，一晃一晃，晃得他頭暈目眩。葉睿寧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會被她的腳迷住。

    竇唯低沉且充滿磁性念著：“矛盾、虛偽、貪婪、欺騙。”

    宋曉顏本想走回葉睿寧對麵，卻被他一把拽至眼前。她落坐在他腿上，彼此的眼中皆是情意，默契達成，唇齒廝磨、呼吸交錯。

    “好色、善良、博愛、詭辯。”

    他將坐在自己身上的她直接抱起，她慌張中環住他的脖子，彼此仍不願離開分毫。

    “地獄、堂，皆在人間。”

    他將她扔在大床上，握住她盈盈腳踝，她覺得癢，嬌笑著扭動著腰身。房間沒有開燈，他們在黑暗中愛撫著彼此的身體，即使沒有燈，他們也是最熟悉彼此的那個人。

    在欲生欲死的時刻，她想，竇唯的詞寫得真好。地獄堂，皆在人間。

    葉睿寧把她折騰到半夜，她趴在床上連指頭都不想動，奇怪的是，他竟然能一早神清氣爽的起床，他怎有這旺盛的精力？

    他將從她身上滑落的絲被蓋好，親親她的柔軟的唇：“再睡一會兒吧，我去書房開個會。”

    宋曉顏閉著眼睛點了一下頭，再點一下都不想。

    宋曉顏不知道又睡了多久，葉睿寧來喊她起床。他的神色有些凝重，手拿著手機，他：“我們要回去一趟，奶奶有些不舒服。”

    宋曉顏驀然就清醒了，掙紮著坐起來，“怎了？”

    葉睿寧搖頭，宋莉在電話沒清楚，隻是老太太身體不適。

    宋曉顏穿好衣服，利落的將頭發紮了個馬尾，匆匆洗漱後，和葉睿寧一起趕回宋家大宅。

    宋誠誌在大宅留宿了一晚，第二因為還有工作，於是一早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