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公子問“不想找個人同情自己嗎？我如果是你，如果是梁上君，哪怕隻有一個人，也希望把自己的事情一，換他幾句安慰。”

    秦淼一半嘲諷，一半無所謂地“那些同情於我而言隻是傾聽者善意的謊言罷了，除了我自己，誰又有資格同情我？沒用的東西就不必去在乎了。”

    “當真不在乎？”

    秦淼有了遲疑。

    花花公子麵上難得有了笑意“你起喪氣話來頭頭是道，但似乎不怎過腦子，連你自己都做不到。”

    心口不一大約是嘴硬的人的通病吧，秦淼稍感鬱悶。

    更鬱悶的是他才發現自己原來這渴望同情渴望關懷，真是……

    真是肉麻……

    不過，這花花公子也挺有趣，他們明明聊的是梁上君的回憶，可他見自己言語頹廢，心不自在，不自覺地就勸解上了。

    “閣下不愧是解語仙人，言語之間盡是疏導之意，且一針見血。”

    知道秦淼隻是拿這句話撇開話題，花花公子也沒什，一笑而過。

    “方才你梁上君的回憶有我太爺爺秦榛，莫非他最痛苦的事與秦榛有關？”

    “有關，但是不止。”

    秦淼沒聽明白“這是什意思？”

    “梁上君回憶中牽涉了太多人，而且每一個都是他的至親或者至交。”

    秦淼提議“能不能詳細？”

    花花公子幾乎連一秒鍾的遲疑都沒有，就拒絕了秦淼“此事事關梁上君私事，我不便多言，若是想了解清楚，你當麵問他比較好。”

    這句話實在是矛盾。

    一來開了個頭聊梁上君私事的是花花公子，二來聽他話的意思，應該是知道梁上君回憶了什，他自己一清二楚，卻不許秦淼多問，當真有趣。

    “好，是我考慮不周了。”

    “嗯。”

    花花公子又恢複之前清淡寡離的性子。

    在這一方草坪之上，近千仙人陷入回憶中，流著淚，有安靜的，有低低哭泣，也有承受不住心中悲苦嚎啕大哭的。

    而秦淼作為清醒之人，看著他們的眼淚，聽著他們的哭聲，心一時間如驚濤駭浪，洶湧不能平靜，一時間又如柳暗花明，豁然開朗。

    生而為人，誰身上沒有幾道疤，誰心沒有幾道坎，平時在人前是富貴花，指不準人後就成了荒野涼草，有在荒郊長大的心情，心情是疾風中搖曳的淒涼。

    秦淼歎了一口氣，打趣道“哭得還挺讓人心煩的。”

    花花公子“眾生皆苦，這本是一件很平等的事，你無需替他們難過，也不必替自己難過。”

    如果梁上君是秦淼見過的最不像仙人的仙人，那，花花公子則恰恰與之相反，可謂是最像仙人的仙人了。

    超凡脫俗，置身度外，一顆平常心，一臉平常態。

    不過，秦淼想，花花公子也有可能是站著話不腰疼。

    “你一朵花香便能將整個仙界催眠，如此能力，仙界豈不忌憚？”

    這要是在人間，哪個大臣手底下兵馬稍微多了些皇帝都會徹夜難眠直到兵權收歸國有，就怕哪王座被人搶了江山易了主。

    “你隻知我有本事，殊不知能成仙的都不是泛泛之類，你初來乍到，又怎能斷言他人無能力？就拿梁上君來，他揮一揮衣袖，可取十步之外人畜性命。”

    “梁上君居然還有這等實力？”

    花花公子“這隻是他顯露人前的法術，真實實力尤不可知。”

    秦淼頓覺自己渺了許多。

    “而且，萬物相生相克，我能催眠，便有人能解夢。”

    “解夢？那解夢之人在哪？”

    花花公子伸出一指，遙遙指向送靈隊伍。

    “會翁仙人？”

    “嗯。”

    秦淼抱著胳膊“可他已經仙逝了，從此以後，你不是就能催眠無敵手了？”

    “師父是仙逝了，可徒弟還在。”

    徒弟？難道是風娘子？不應該啊，風娘子哭得正香呢。

    秦淼問“他徒弟是誰？”

    花花公子定睛看了一眼秦淼。

    秦淼莫名“你突然這看我是什意思？”

    花花公子“我在看會翁仙人的徒弟。”

    “……”

    秦淼雷得外焦嫩。

    他什時候拜過會翁仙人為師了？

    “解語仙人就不要取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