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那就為你的實話實幹一杯吧。”

    兩人碰杯，叮一聲清脆悅耳。

    “成親那日，若你實在難受，不來便是，我不會怪你。”

    燈火照耀下薑曉的眼神閃動了一下，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雨煙，我隻有她一個妹妹，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她雖然不好，但請你……待她好一點。”

    秦榛想，他二十五歲，尚未娶妻，以至直係無後，薑雨煙之於他，青梅竹馬之交，再合適不過。

    兩日之後，薑雨煙和秦榛的婚事如約舉行。

    薑雨煙貌若仙，秦榛風流英俊，他們兩個一起，媒婆是造地設，人人稱羨。

    薑曉終究是來了，畢竟是親妹妹的婚禮，一生隻有一次，他不想讓她心有疙瘩。

    隻是他從新郎新娘一拜地到送入洞房，在滿室的喧囂和笑鬧聲中卻連一聲都笑不出來。

    他真是無恥，枉讀聖賢書。

    婚宴上薑曉喝得酩酊大醉，像爛泥一樣趴在桌子上，嘴不停地喊著“驚羽，驚羽！”

    後麵還跟著一句“我對不起你”，隻是這一句因為愧疚，的聲音極低，攙扶他的兩個秦家輩根本聽不清，他們隻是在聽到他喊秦榛前任妻子的名字時對望一眼，仿佛發現了什了不得的秘密。

    新婚之夜，薑雨煙端端正正地坐在床邊。

    秦榛緩步走去，坐在她旁邊，捏住蓋頭一角揭開。

    她平時妝容素雅，這是秦榛第一次見她畫濃妝。

    薑雨煙看向秦榛的眼神羞羞怯怯，頭抬了又低，不敢看他。

    “比平日美，但沒平日好看。”

    秦榛評價。

    新娘子都不願意聽到否定的話，薑雨煙瞪著眼睛“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秦榛牽唇一笑“現在不害羞了？”

    薑雨煙怔住，才反應過來，在秦榛手臂上推了一下“原來你是在拿我尋開心。”

    “有嗎？”秦榛故意擺出一張困惑的臉。

    薑雨煙別開頭，佯裝生氣。她越是這樣，秦榛越想逗她，“交杯酒還沒喝，喝完了再生氣吧，免得誤了時辰，婚後過得不幸福，隻會更生氣。”

    薑雨煙猛地回頭“我們會幸福的！一定會幸福的！”

    她突如其來的激動情緒將秦榛嚇了一跳。

    薑雨煙愣了愣，張了張嘴卻又不知什，她滿臉惱色，手指絞在一起。

    秦榛歎口氣，握住她的手“去喝酒吧。”

    桌上一對紅燭才點上，蠟淚還未流出來，旁邊有花生蓮子之類的果子，也擺了不少肉菜素菜。

    秦淼斟了兩杯酒。

    交杯酒，世人都交杯酒是下最幸福的酒，因為喝它時你挽著最愛的人的胳膊，麵對著最愛的人的臉。

    可是又有多少人注意到，即便你挽著最愛的人的胳膊，你喝的仍然是自己手中的酒；即便你麵對著最愛的人的臉，喝酒時要仰，會閉眼，你依然看不見你最愛的人。

    一杯酒入肚，秦榛放下酒杯。

    “我提前吩咐過，不會有人來鬧洞房。”

    薑雨煙怔愣“為什？”她希望有人來鬧洞房，她希望越來越多的人看到秦榛和她在一起幸福的樣子。

    能給他幸福的，不隻是驚羽而已。

    “鬧洞房什的，光想想就很無聊啊，那多人圍著你鬧來鬧去，朝你臉上扔花生和棗，你還不能揍他們，直接不許他們進來更清淨。”

    他嫌麻煩？薑雨煙埋著頭，他是不是覺得和她成親鬧洞房就是麻煩？

    當初他和驚羽成親的時候，薑曉帶著她還有一些秦家的輩鬧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洞房，秦榛臉上的笑意卻從來沒有斷過。

    那時候他會把驚羽推到床邊，用被子蓋住她，然後他隻身擋在被子前麵，不讓他們粗手粗腳傷到她。

    薑雨煙記得那晚上她扔了很多花生和棗，但她不是祝福，她氣秦榛不娶她，她氣秦榛娶了驚羽，可是她連哭都沒法在他麵前哭出來，因為這是他大喜的日子。她隻能將花生和棗丟到他身上，希望他稍微痛一點，雖然那並不及她心中痛楚的十分之一。

    秦榛見薑雨煙許久不話，便問“你是不是不高興我這安排？那我讓他們進來，他們應該還沒走。”

    現在進來還有什意義，薑雨煙搖頭“不用了，這樣就好，隻有我們兩個也很好。”

    她還有秦榛不是嗎？驚羽現在卻什也沒有，連自己……也沒有。

    秦榛“好。”

    薑雨煙站起來，然後也將秦榛拉起來，她不是沒見過他穿喜服的樣子，但是再一次見到，仍然會怦然心動。

    “我替你把喜服脫了，有些沉。”

    秦榛點頭。

    薑雨煙幫他把最外邊一層脫了下來，疊好放在凳子上，然後將自己的也脫了，同樣疊好，和秦榛的喜服放在一起。

    做這些事的時候她的臉一直在發燙。

    她抬頭時，秦榛就在一旁看她，麵上表情有些莫測，她看不懂。

    “你在想什？”薑雨煙問他。

    秦榛垂了眼“沒什。”他去拉薑雨煙的手，“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