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4.第914章 相看兩厭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貓膩 本章:914.第914章 相看兩厭

    南溪齋內外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懷仁無法回答這句話。

    她知道事情至此,已然沒有挽回的餘地,但想著將來齋破人亡的畫麵,依然想要試圖做最後的服。

    “我知道這樣做確實有違教律,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把我南溪齋拖進深淵之中。”

    她看著徐有容與陳長生道:“你們沒有資格這樣做。”

    徐有容站起身來,看著她的眼睛平靜道:“老師走之前,曾經對我過,南溪齋盡是女修,性本柔弱,想要在亂世之中求存極不容易,而想要靜守道心渡世更是真的想法,絕非南溪齋本道。”

    懷仁道:“難道師姐和你就沒有想過,下大勢有若恨河泛濫,稍不留神,便會舟翻人亡?”

    徐有容道:“修道本是逆事,便是柔弱女子,也當持道前行,站在河畔看風景一世,固然清妙自在,但連鞋底都舍不得濕,又如何能夠踏波而去,最終登臨彼岸?”

    此言一出,花樹隨風輕擺,南溪齋少女們的眼睛都明亮了起來。

    “時候在京都北新橋我往那口井跳,站在橋上我往洛渠跳,都以為我是在尋死,卻不知道我隻是想跳進去看個究竟,到底有沒有月亮,到底有沒有那條傳中的惡龍,連這些我都敢做,更何況是下河?”

    徐有容到這時,陳長生看了她一眼。

    當初在京都奈何橋一戰前,他曾經仔細地研究過她,很清楚這些她童年時在京都的佚事趣聞。

    “師父選擇我做聖女,便是因為她很清楚我的性情,知道我會帶著南溪齋往何處去。”

    徐有容看著懷仁道:“你不喜歡我的行事,不喜歡老師的選擇,我可以尊重,但想要改變這一切?不行。”

    她的聲音依然很輕,就像靜穀最動聽的鳥鳴,沒有刻意的威嚴釋放,卻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尤其是最後兩個字,讓包括憑軒、逸塵在內的很多南溪齋弟子都想到了早前在那片崖坪上,陳長生曾經過相同的兩個字。

    可以尊重,可以理解,但不會接受,不會被你服,更不會被你改變,不行就是不行,行也不行。

    陳長生卻想起來前些在汶水城的風雪,從老宅傳出來的那聲斷喝。

    ——你兒子勾結魔族啊!

    所謂名望,他是從大朝試之後才開始慢慢累積。

    而徐有容與秋山君,則是從剛出生的那一便開始養望。

    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時間遠沒有那些前輩強者們長,但要到聲望,又有幾個人能及得上他們?

    一應爭論,至此結束。

    徐有容,就是南溪齋的意誌。

    在這十餘座青峰,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她的地位,甚至連接近都做不到。

    哪怕今反對她的是三位輩份最高的師叔祖。

    懷仁歎息了一聲,看著徐有容平靜如水的神情,心如死水,道:“那齋主準備怎樣懲罰我們?”

    “我過可以尊重,可以理解,既然如此,師叔並沒有什太大的錯處,何須懲罰?”

    徐有容道:“師叔本就喜歡雲遊四海,為了南溪齋的前途,才被迫中斷修行歸來,如今我已破壁出關,齋務不需要操心,那便請師叔繼續雲遊去吧,相信世外的風景不會比這的風景差多少。”

    懷仁的輩份擺在這,如果她真要按照教律齋法來處置,確實有些不妥。

    但讓這些師叔祖繼續留在聖女峰,當然更是不妥。

    所謂雲遊,不過是個請你離開,免得相見兩厭的意思。

    徐有容如此處理,真可以是舉重若輕,心胸寬廣,相信懷仁應該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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