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門後的顫音異常警惕。
“我,孫之遜。”
表明身份後,接下來是十秒鍾的寂靜無聲,之後才傳來門栓解鎖的響動。憔悴不堪的三部經理麵部浮腫,她穿著深灰色的睡衣頹廢地擋在門口。
“有事?”
“你辭職了?”
“對,我已經把辭職信……”
“能進去嗎?”
“不能。”她冷酷地回絕道。
“如果你不想被別人打擾,那最好就讓我進去,否則下次來拜訪的就是一整個公司的同事,你想這樣嗎?”
“威脅我?”三部經理眼角淩厲。
“是。”我,“隻要確認你平安無事,我就走。”
這個交易對三部經理來是劃算的,她把糾纏的發絲撩到耳後靠在門口的牆邊,我側著身子擠進去,房間麵堆滿了大大的紙箱,有的已經用膠布封口。電視正放著新聞節目,我立在客廳中間,前方重重疊疊的箱包攔截了去路,茶幾上的飛機票和隨身物品放在了一起,這突如其來的離去令我困惑不解或者恍然大悟。
“你要走?”
“是。”
“為什?”
“這不關你的事,”三部經理快速走過來,把散落的衣服胡亂地丟進紙箱,“你還有別的什……辭職信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
“這太突然……”
“接受不了嗎?”她橫眉豎眼地冷笑道,蒼白的臉頰顯得嘴唇烏青,“你怕自己當上總監的唯一理由,是因為我離職嗎?”
“我是憑借自己的努力。”
“你當然是,”三部經理嘲諷道,“各方麵的努力。”
“噢,謝謝你的評價,”我反駁道,“別得好像你沒使過手段一樣。”
“孫之遜,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嗯?我已經辭職了,你還想幹嘛?你來這兒,就是專門為了羞辱我嗎?”
“不,不是。”
“那請你離開,我已經夠糟了,”三部經理扶著額頭,“沒別的意思,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就算是再也見不到也不想嗎?”我無賴地辯解道,“我們之間是有隔閡,但並不代表我們是敵人。”
“不是嗎?”三部經理冷笑著詛咒,“你太虛偽也太懦弱了,你這個悲慘的可憐蟲,你讓我覺得惡心,你……”
“所以我來尋求幫助了!”我羞愧地高聲喊道,“你得沒錯,我就是你的那樣……虛偽,懦弱,悲慘的可憐蟲……所以,所以,我……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是孫之遜,頭號種子選手孫之遜。”
“我真的需要……”
“去你的,孫之遜。”她鄙夷地轉過身走進廚房,失望地,“去你的。”
“對不起,”我自語,心中無不內疚,“一直以來,都很對不起……”
三部經理提著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走出來,“幫我喝了,反正也帶不走。”
我把堆積的紙箱搬開,在茶幾周圍騰出些空間,我和她搖晃著手的高腳杯盤腿坐在毛毯上。三部經理仰著頭盡情享受紅酒的滋潤,緩解了不少身體上的疲乏。看著四周環繞的紙箱,我突然感覺這不是要搬走,而是剛搬進來。
“現在,”三部經理偏著頭疲憊地看著我,“你可以話了。”
“我需要些幫助。”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助人為樂的……而且你也看見了,”三部經理伸出手臂指著周圍堆放的紙箱,“家一團糟,我也遇上了麻煩,所以……”
“不是你想的那樣。”
“愛莫能助。”
“要是和你遇上的,是同樣的麻煩呢?”
“你完全不明白……”
在三部經理的注視下,我撿起沙發上的遙控器指向電視,各個新聞頻道輪番切換。“你看到了什?”我一邊固執地摁著換台按鈕,一邊激動不已地問道,“什也沒有,什也沒有!就和從未發生過一樣,那莊園,那場火!”
三部經理把緩慢地高腳杯放回茶幾,麻木地,“你該走了。”
“別這樣。”
“門在那邊。”
“你在那兒,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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