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湖到了。
從後座伸來一隻胖乎乎的手攥著一把零錢遞了上來,“師傅,這是二十三塊。”
出租車司機是個略微發福的中年大叔,長了一張頗具喜感的年畫臉,他接過女孩遞過來的車費後,通過後視鏡看到了另一個上車沒多久就熟睡的女孩。
“你的朋友,怎還沒醒啊?”司機撓了撓頭,有些擔心地問道。他也有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兒,也像她們一樣穿著仕宏中學的校服,他願意跑晚班也是為了多掙些錢給女兒讀書用。
“她啊,一喝酒就這樣,我把她背回去就好啦。”徐娜笑了笑,打開車門。
“誒,我來幫你吧。”好心的司機從車出來,把睡得跟豬一樣的百棽放在了她背上。
眼前這個胖胖的女孩毫不費力地就把百棽背了起來。
一開始他還擔心她會背不動,再看到她背上那骨瘦如柴的女生,他發現自己應該是想多了。他不知道,徐娜扛了三年的大米,百棽的體重對她來根本不算什。
“女孩子家的,晚上早點回家啊,路上不安全。”司機像教育自家女兒一樣教育起徐娜來。
“沒事,我們倆家就在前麵,這附近我熟的很!”徐娜望了望不遠處臨湖而建的安置房。
不願多言的出租車司機隻好站在原地,用目光護送徐娜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遠方走去。
但他一直沒想通的是,不是一開始好了去名鶴苑的嗎,為什中途又改路到東湖區了呢?
*
溫揚回到家後沒多久,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正在做最後一道圓錐曲線大題的他根本不想被屏幕上那一串陌生的數字打斷思路,直接給掛了,然而對方不依不饒,打了一遍又一遍。
準備直接靜音時,一直在外麵看電視的媽媽終於也受不了喋喋不休的鈴聲,推開了臥室的門,問道:“是誰?萬一真的有急事呢,接了吧。”
溫揚正算到切線,極其不耐煩地接了電話,“喂?誰啊?”
“你好,我是百棽的叔叔。”電話那頭的聲音倒是比他有耐心得多,慢條斯理地著,“你是她的同學嗎?”
“啊,叔叔好,我是。發生什事了嗎?”溫揚發現原來是長輩,態度立刻謙和了許多。不過讓他感到不解的是,雖然電話的聲音低沉平緩,但怎聽都像二十來歲的青年,非要是叔叔輩實在有些違和。
“她到現在都沒有回家,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啊?現在都沒回家?”溫揚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掛鍾,已經快九點了,“我們八點鍾地時候就散了啊。”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她是跟班長一起走的,要不叔叔你等下打班長電話問問好了,我這有她電話,你等等,我現在報給你……”
溫揚切了頁麵,翻出通訊錄,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報過去。
“謝謝你。”電話的聲音突然變得清冷,剛完,通訊就斷了。
溫揚手足無措地拿著手機,過了一會兒還是老老實實地把號碼存了。
這邊主動掛了電話的人正坐在已經變成狐狸窩的沙發上,掐著座機的指關節被壓得泛白,身後那個一直嬉皮笑臉的男人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她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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