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答您的問題吧，當年我的母親，也就是前精靈女皇接到神的旨意——巫師世界將掀起空前大戰，在這場戰爭中，神明亦不能保全自身，遑論凡人。據神推測，浩劫將會消滅這個世界中六成以上的生命，因此告誡女皇趕緊離開巫師世界。”

    她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冒犯巫師們的自尊心，因此不確定地觀察著羅德尼的表情。見他臉上毫無反饋，她才接著道：“據我族記載，巫師世界本是一位超階巫師的試驗場，我們這些精靈、人類、龍和半人，都是那位存在從其他各個世界捉來的，甚至蛇人等物種就誕生於這座廣闊的實驗室。他玩弄生命，爭奪神靈的權柄，甚至把惡魔們當成家畜蓄養，造成多種族混雜在這個局促的世界中。”

    “你的這些巫師都有記錄，而且隻會比你們精靈更詳細確鑿，”羅德尼道，“我隻關心，神諭有沒有提到戰爭到底指什？”

    “是內戰，巫師們的內戰，”尤娜了許多話，顯得有些精力不濟。

    羅德尼看著她的樣子，知道無法再問出更多東西，於是提出最後一個問題，“當日，你攜帶聖物潛逃，後來被捕。按照黑巫師的手段，一定會嚴刑拷打甚至搜魂攝魄，叫你吐出聖物的下落來。然而黑巫師們用盡手段也查不到它的下落，因此才將你囚禁羞辱。現在，我隻問你一句話，聖物到底去哪了？”

    她之所以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輪回任人淩辱的階下囚，皆因這件聖物，聽到自己逃生的唯一寄托問出這個問題，她不禁有些慌張。沉默了有一分來鍾，她才心翼翼地道：“聖物的問題，隻有離開這我才會回答。”

    “呼——”

    遮擋光線的門簾突然被拉開，奧達爾氣急敗壞地衝進來，若非羅德尼攔著，他就已經踹在療養設備上。

    “臭女人，你明白你是什玩意兒嗎？”雖然羅德尼明知他在門外，可這樣不顧雙方顏麵地衝進來，明奧達爾已經氣得喪失理智，“快，別讓我把你就這樣丟回監獄！”

    “冷靜，我的朋友。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她現在是我的東西。”

    羅德尼毫不客氣，為了安黑巫師們的心，他讓奧達爾聽到了自己花費十枚黑晶幣才買到的消息。沒想到這些黑巫學徒根本不知道什叫進退，什叫客氣。老實，他已經對這所學院感到徹底厭煩了。

    奧達爾後退幾步，兩人視線交錯，空氣中硝煙彌漫戰意高昂。然而奧達爾卻忽然轉過身去，扭頭離開。

    尤娜如脫水一般縮在營養液中，羅德尼也懶得安慰她，在他眼中，這個女人是個不知好歹不分輕重的傻子。

    當年她和戀人私奔，如果不盜取聖物，誰會費力來抓她？等她的人類伴侶壽命殆盡後，回到故鄉，長壽的精靈們也隻會當她進行了一場任性的旅行。今日又是這樣，明明脫險在即，卻非要守著這個讓自己受盡折磨的東西，再度開罪於黑巫學徒。

    “等著吧，我們之間的等價交換，已經完成一半了。”

    “等等，我還有話要。咳咳，羅德尼大人，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跟在身邊伺候，哪怕做你的奴隸，哪怕讓我做任何事情我都”

    羅德尼冷哼道：“很遺憾，我對此毫無興趣。”

    他大步走出房間，厚重的門簾將尤娜剩下的話全都堵在房間中。

    在外等候他的奧達爾似乎已經完全忘記方才的不快，又和他愉快地攀談起來。羅德尼隻能強撐笑容應付他，其實對他已經煩透了。

    好不容易擺脫他，回到卡萊赫的住處，羅德尼站在熟悉的房間門前，忽然有些膽怯，不知該以什表情麵對導師。這時一隻口吐白沫的鴿子忽然從而降，摔在他腳邊。卡萊赫雙手插兜，大步從房間走出，來到他麵前撿起地上的鴿子，淡淡地笑道：“關了這久，瘦得都沒形了。如何，想來點肉補補嗎？”

    羅德尼渾身一震，險些流出淚來，哽咽道：“嗯，補補。”

    師徒二人就著這頓鴿子敞開心扉，暢所欲言，甚至少見地喝了點酒。卡萊赫大罵家族不尊重自己，還犧牲自己的幸福，拿他的婚姻做交易。他還爆料隕石之主等掌權者看似強大，其實已經被前線波瀾壯闊的超級戰爭嚇破了膽，所思所想皆為保全性命。

    而羅德尼則痛斥巫師及其學徒們狡詐無恥、賴皮惡心，言語中對達爾文也不甚尊敬。

    卡萊赫明白，自己這個徒弟對黑巫師的成見已經越來越深了。

    “導師，您似乎壓力很大。”

    羅德尼同樣察覺出導師的情緒不對，他試探著問了一句，卻換來兩人同時沉默。

    “唉”

    隔了好一陣子，眼瞧著鴿子肉都快吃光了，卡萊赫才重新提起話的興致，“你似乎不想再待在這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