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過頭,原是要繼續扯謊,可都被他識破了,幹脆承認,“是啊,我是個女人。如果能讓殿下討厭我,那更好了。”
他扁著嘴,耳根竟紅了起來,“可是我喜歡你。”
被帥哥告白,不高興是騙人的。可是我心隻有冥煌,絕不能放任桃花生長,要鐵下心斬斷!
“殿下不是,您討厭女人?”我刻意不以為然地瞪著他,指著自己隆起的腹部,“我懷有身孕,還是個有夫之婦。殿下別被一時的意亂情迷擾亂心神。”
他整張臉燒紅到頸子,似是因為生氣,表情扭曲,“那又如何,我可以娶……”
一股怒氣衝上心頭,我費力地攫住他的衣襟,斥道:“我以為殿下長進了,想不到會被兒女私情所困?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皇後鏟除。你可記得貴妃的死,可記得皇上的死?你就因為我這個不知哪來的女人,耗費心神?”
他啞口無言,握住我的右手,眼眶泛淚。
我放開他,舉起右腕,讓他看看剩下一半的鳳鐲,“你以為登上皇位就這容易?你不想毀去貴妃予你的玉飾,難道我就不想保全我與夫君的定物?你為了這個皇位,到底做了多少犧牲?”
“矢子!”他咬著牙,被我激得麵紅耳赤,“你這是在看我了?你以為我不會犧牲玉飾嗎?”
我搖搖頭,看著殘缺的鳳鐲,忍不住掉下淚,“犧牲物事又算得了什?我呢,直到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弱。以為的好計策,到頭來卻是害了我的朋友。一次一次,數不清了,我到底是犧牲了他們……”
他猛地把我抱住,邊哭邊喊,“我不會犧牲任何人的!一定會殺了那毒婦,坐上皇位的,你走著瞧!”
我怔愣地一動也不動,淚流不止。腕上的鳳鐲在此時閃爍光芒,甚至製造出幻象。
我輕笑一聲,她是看不下去我的頹敗了?
“過去,我不斷抗拒命,逃了百年、千年,還是逃不過這世。”
“你這是什意思?”
她板著臉,“本該屬於我的下,卻硬是讓給獨孤辰,結果是害死自己。到你這世,還是逃脫不了命。你可知,越是抗拒承接命,就越會走向毀滅?”
我瞪著她,實在沒心情跟她談論真理,“你能不能重點。”
“聽好,沒有權力,什都做不了。縱然你聰明,仍舊徒勞。你想救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成為女皇——”易泠煙語畢,慢慢後退,最後像煙霧一樣消失,隻留她的話語不斷在耳畔回響。
梓棘禦被我刮一頓後,愛哭的性子改了,但也變得不愛笑。他變成這副模樣,讓燕舞落不能適應,不停地問我對他做了什事。我搖搖頭,總不能那子是因為被我甩了,心情差吧。
我的身體狀況好多了,左臂除了活動時有些刺痛外,並無大礙。吃過藥後,精神很好。晚上,我們在正廳集合,團團圍坐,討論虎符之事。
我在桌案上把貴妃留下的詩句寫下,向老苟子和燕舞落解釋,“此句‘華袍無可衣,入山得領引’,得出的地點是包嶺,也是皇甫將軍的墓地。”
老苟子頷首,卻麵露慮色,“咱家不認為虎符就在那。”
我蹙眉問道:“可除此之外,再無他地。”
“可還記得貴妃臨死前吟唱的〈無衣〉?”老苟子長歎一口氣,“虎符很可能分落兩處。”
我悶哼一聲,詰問道:“虎符被一分為二?”
“按照貴妃多疑的個性,很可能是這樣。”
我抽著眉角,拍案道:“不管了,先去包嶺,若一無所獲,再思考貴妃可能私藏的地處。”
因為色晚了,討論完後,大家就各自入睡。隻是我沒有睡意,便走到馬廄去見許久未見的白帥帥。我靠在牠的馬蹄邊,抬眸仰望灰蒙蒙的夜色。如果虎符真的不在包嶺,那貴妃,我一定會把你的兒子給閹了!
隔日,我們佯裝成出遠門的一家人,共坐馬車,往包嶺前進。
老苟子,從這到包嶺,需要耗費半日。沿途我看到有販子在賣肉包,忍不住買了十顆。我現在沒有害喜了,對肉類不再感到惡心。我將肉包分給他們吃,自己揣了三顆慢慢啃,心情漸漸好起來。
今日氣晴朗,一路上風光明媚,有好幾次我真的以為自己是出遠門。途中,燕舞落不停地關於梓棘禦兒時的糗事,我聽得大笑不止。梓棘禦則是紅著一張臉,無法反駁。
搖晃的馬車上,因為有大家的歡笑聲,路途不再那無趣。
燕舞落忽地將目光放向我的肚子,一臉好奇,“現在幾個月了?”
我搓搓下頷,想了一下,笑道:“三個多月吧,還早著呢。”
“那你成為媳婦也沒多久嘛。”燕舞落的眉眼笑彎了起來,勾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我們的談笑聲,卻讓梓棘禦憋著一張臉,我不由得問他,“殿下怎了?”
燕舞落哈哈大笑,用力拍著梓棘禦的後背,“我想是這子還不敢相信你是女人吧?”
“才不是!”他擰著眉心,向我湊近,“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肚子?”
我微微一笑,覺得沒什,“摸吧,不過他還不會踢肚子,還很。”
他顫抖著手,觸上我的腹部,原本悶悶不樂的眉眼也彎弧起來,“還以為你是胖了,原來女人這奇特。”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