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我呼出一口氣,想把疲憊驅逐腦海,不想再為這個話題耗費心神。我換上嚴肅的表情,低聲道:“借兵一事,我希望你能幫我。除了我留下來,還有讓我對你做些奇怪的事情無法奉陪外,其他的都能當作交換條件。”
他慘笑道:“你立了大功,我如何能從你身上奪取什?”
他已經哭到整張臉沸紅,狼狽不堪。我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他的老媽,抓起袖口替他擦淚,“我以為你會要求我留下來,不然就拒絕借兵。”
“我動這個心思,你會更討厭我吧?”他拉住我的手,用哭腫的雙眼凝著我,“我不想讓你討厭我……可我也不想你離開。”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的哭臉,這子都哭得這慘了,還是別再欺負他了,該給他一點好處安慰,“你前些時候,不是想聽我唱歌嗎?今晚,我就唱到你睡著吧?”
他茫然問道:“這是交換條件嗎?”
“因為我讓你哭得這醜,這是賠禮。”我微微一笑,“雖然我必須離開,卻不代表我們不會再見。你啊,隨時可以來西華找我玩。”
他點點頭,默不作聲地躺在床上。接著把眼睛瞠大,直盯著我瞧。
我覺得古怪,不禁問他,“我臉上長什了?”
“你不是要唱歌給我聽?”他扁起嘴,悶道:“唱幾首曲子就把我打發,心真狠。”
“不希罕的話,我就不唱了。”我聳聳肩,準備要離開他的寢宮。如我預料的,他立刻拽住我的袖子,急道:“不行!就算我睡著了,你還是得唱。”
我再度走回床畔,拉了張椅子徑自坐下,“既是如此,就別再擺著一副苦瓜臉了。”我清清嗓,當作是歌唱前的準備,“別管以後將如何結束——”
“慢著!”梓棘禦卻打斷我,皺眉問道:“借兵一事,你得不會是明日就出發西華吧?”
我苦笑道:“是。哪怕為時已晚,我也想救出我的朋友。”當然還有宰了冥懿那臭子。
他的表情頓時黯淡下來,“是嗎?繼續唱吧,就算我睡著了,你也要唱。”
“好。”我看著他轉身背對我,心頭泛起酸澀。我想自己也舍不得吧,畢竟我們患難與共這多日。其實我很想對他,或許剛開始真的是為了借兵才這樣幫助他;但到後來,我發現自己與他的相似之處。
我和他一樣有軟肋,也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去承接大位。雖然是我幫助他登上皇位,但若他不改變心態,他一輩子就隻是個傀儡,我怎勸也沒用。
他成長了,反倒是我踟躕不前。
我回過神時,不禁苦笑。梓棘禦似是累了,早就沉沉睡去。但我沒有離開,仍舊遵守約定繼續唱著,“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
隔日,我整裝完畢,和燕舞落、老苟子道別後,騎著白帥帥來到城門與梓棘禦會合。
他身著一身墨色便袍,神情憔悴。雙眼浮腫的他,在看到我時,眼眶又紅了起來,“朕出兵十萬,卻不能同你到西華?”
我苦笑道:“陛下才剛登基不久,民心未定。本來借兵就惹得諸多大臣不悅,陛下若親自送我一程,絜國必亂。”
他朝我走近,一邊摸著白帥帥的馬頭,“你的主人真是狠心至極啊。跟我拿了好處之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白帥帥似在回應他的話,鼻哼了好幾聲。
這樣子,好像我沒給他餞別禮過意不去了?我垂首,瞅著自己身上還有哪些東西能給他,才驚覺自己真是身無分文。我總不能學古人“送頭發”給這子吧。
我輕歎一聲,不如給他我的簽名好了。
應是我拿不出什物事,他凝著我,悶道:“罷了,當朕沒。你要好好保護自己,知道嗎?”
我抿著唇,一臉尷尬地問:“可沒給你什,我心過意不去。你想想有什要的……”
“那——”他突然勾起一抹壞笑,把頭仰得高高的,整個身體靠在白帥帥身上,也壓住我的腳。他嘟著嘴,含糊不清地:“親我好了。”
我皮笑肉不笑,“此事我無法奉陪。”
他睨著我,悶哼一聲,“行了行了,朕笑也不準了。你還是趕緊回去救西華吧。”
明明一臉傷心欲絕的模樣,還要我趕緊走。我歎口氣,雖然覺得這做有點驚悚而且曖昧,還是把頭發割下來給他吧,如果他不要,那最好。
我拿出匕首,抓起一撮發絲割下一段。
他怔了怔,半晌才問:“你在做什?”
我倒覺得沒什,把一撮頭發放在掌心上,往他麵門一遞,“我給不了陛下什,隻能拿發絲充數了。可陛下最好別接受,因為此物算不上餞別禮。”
“你可知女子送發的意思?”他沒能從震驚中回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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